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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待馮媽離開後,靈月開始卷起袖子洗手做羹湯。

  做好晚飯等待男人回家吃飯,這種感覺好幸福。

  靈月傻笑著,突然覺得空氣裡充滿著一種名喚幸福的粉紅色泡泡。

  §第八章

  做好一桌美味的菜肴後,靈月興奮地等待車聲響起,可是左等右等,外頭一直沒有車聲傳來。

  已經八點了,難道開會會開到這麼晚?

  靈月努力說服自己他不會有事,因為到目前為止她感受不到什麼危險的訊息,只是心底有些紊亂,不過或許是因為他的遲歸吧!

  八點半……九點……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靈月的心情已經從興奮轉變為坐立難安了。

  她擔心地走出廚房,站在落地窗前,但見銀白月光灑落在樹梢和草地上,就是不見他的人影。

  她轉身走到一扇緊閉的門前——他的書房。

  靈月左顧右盼,像個小偷一樣,不過她隨即意識到這棟偌大的屋子裡只有自己一個人,何必偷偷摸摸的呢?

  再說她的心底深處有個聲音一直催促著她走進裡頭。

  不過她還是在心中交戰了許久。

  探人隱私不是她的癖好,尤其是一個她深愛的男人,她更無權窺探他的私密。

  可是該死的手和腳自有意識,等到她回過神時,早就置身在安靜清雅的書房裡。

  他的書房就像他的人一樣,乾淨又深富內涵,書櫃裡排滿了書籍,粉白牆面上掛著幾幅中國字畫。

  元懷墨……難怪他的父母會為他取這個名字,看來他也很喜歡中國的書法與繪畫。

  其中一幅字畫上,寫的是杜牧的『贈別』,龍飛鳳舞的字跡隱隱透露出滄涼之意。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尊前笑不成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她的目光轉到底下的落款,赫然發現上頭寫的是——元懷墨于妻逝懷筆。

  她的心被狠狠一撞。

  牆上還有另一幅字,她明知是自虐,卻還是忍不住望向那充滿哀傷的字,上面題的是李清照半闋的『臨江仙』:感月吟風多少事如今老去無成誰憐憔悴更凋零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杜牧的詩,寫透了情深別離的痛苦;李清照的詞更闡明了她對人世歡樂的看透與寂寞。

  怎麼可以呢?他現在還年輕,怎麼可以有『試燈沒意思,踏雪沒心情』的感慨?

  靈月輕輕碰觸著力透紙背的墨蹟,心底悵然不已。「他這麼深愛雪眉,我……又算得了什麼?」

  令她難受的是,明知深愛的男人心裡愛的是另一個女人,她卻不能夠吃醋,因為雪眉已經夠可憐了,她有什麼立場吃她的醋?

  一陣車聲由遠而近地鑽入她的耳朵,靈月悚然驚跳起來,她急急地跑出書房。匆忙間,她沒有注意到桌上的紙被她急跑時帶起的風吹落到地上。

  她匆匆來到大門口,呼吸輕喘地開啟門屝,預料會看見他眼底的驚喜。

  沒想到懷墨看見她的第一眼卻是眉頭深鎖,緊擰得嚇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她倒退了一步,試探地微笑著。

  「該死!」他的低咒令她心裡一驚,「我一忙,竟忘了通知你晚餐取消。」

  她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卻還是勉強笑道:「你有事情嗎?」

  「是。」

  靈月又摸不著他的心思了,她心慌地說:「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都沒空。」他逕自閃過她走入屋裡,神色淡漠得嚇人。

  他怎麼了?怎麼又恢復昔日的冷漠無情?

  「我……我做錯了什麼嗎?」她咬著唇問道。

  該死,她為什麼又是這副怯怯可憐的模樣?

  懷墨強迫自己硬起心腸,冷聲道:「你怎麼會這麼以為呢?」

  「那還用說,你對我好冷漠。」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帶著濃濃的委屈。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表情看不見絲毫溫情,「那又如何?」

  「發生了什麼事?」她臉色蒼白,急著想要理解他的心思。

  「沒事。」

  「元懷墨!」她開始有一絲怒氣,卻有更多的心慌。

  懷墨倏然轉過身,臉上的表情陰鷙,「你開始令我感到厭惡了。」

  靈月聞言,臉色瞬間慘白,「你在說什麼?」

  「成天糾纏著我,你不覺得煩悶嗎?」

  「我……」她被他突如其來的低吼嚇得眼圈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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