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我在東宮當佞臣 | 上頁 下頁 |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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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服務又好態度又親切,親自幫她打好了洗漱的水盆,還幫她裝了壺解膩可口的酸梅湯,點亮了房裡的幾隻燈籠才輕手輕腳地退下。 香芹把門閂好,把一大袋宵夜放在桌上,推開二樓的窗戶往外看去。 京城的夜晚大紅燈籠亮閃閃如同璀璨星河羅列蔓延開來,放眼所見一片太平盛世富貴錦繡氣派…… 可她今晚卻額外想念入夜後的金山,山巒隱沒在黑夜之中,只有點點閃爍的燈火蜿蜒,偶然還有夜遊的騎士機車大燈宛如彗星般閃動拖曳而過,汽機車引擎聲響轟隆隆上山下山時的吵雜。 以前覺得很擾民的,如今卻覺得無比想念。 ……她真怕她是回不去了。 經常被朋友說神經大條沒心沒肺的香芹趴在窗口,吹著因夜晚而不再夾帶著炎熱暑氣的絲絲清風,鼻頭漸漸酸楚了起來。 她把小臉深深埋進臂彎裡,青色大袖布料慢慢被沁潤濡濕…… 「我想回去。」 回到那個經濟壓力有點大,有點擾攘,有這樣那樣的擔憂與煩惱,卻沒有驚心動魄的宮鬥和宅鬥的現代社會…… 她的家。 香芹安靜地哭著哭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噙著淚水睡著了。 渾然不知一炷香時辰後,房門輕輕喀地被震開了,一個高大身影默默地來到她身邊,目光溫柔而澀然地看著她。 半晌後他低低地,帶著一絲笨拙地輕道:「……是孤不好。」 然後執述太子修長指尖拂過她的昏睡穴,長臂小心翼翼地托抱起她瘦小的身子,緩緩無聲地走出了房門。 長年躬身侍立在旁。 執述太子走了幾步,忽地一頓,目光回掃向桌上那一桑皮紙包的宵夜,眼神一軟,吩咐道:「帶上。」 「奴才知道。」 「還有鎮北侯府,查!」 「是。」隱於暗處有一個低啞嗓音恭敬接命。 一覺醒來,人在東宮。 香芹長髮蓬鬆亂糟糟,睡眼惺忪茫然地爬坐在硬邦邦的黃花梨木床榻上。 ……分外想念彈簧床。 不對,她昨天晚上不是在宮外悅來客棧開房間的嗎?幾時又回到東宮小院了? 而且生理時鐘還促使她寅時中(凌晨四點)就訓練有素地自動起床……為啥呢?因為今日是大朝會,所有文武百官都要在卯時初(凌晨五點)抵達金鑾殿,恭迎皇帝上朝。 這時候再一想,就覺得皇帝其實也挺可憐的,想賴床睡個大頭覺都不行,因為若不是有合理的——感冒傷風中毒有人行刺之類的原因,一旦君王不上朝,就等著被禦史台那堆固執狷介耿直的老臣子噴到死吧! 所以上行下效(?)之下,他們這些文武百官自然也不能隨便告假不上朝,否則就是藐視朝廷,藐視君上,輕者杖責罰俸,重則貶官罷官,回家吃自己。 ……又一個不能熬夜唱KTV的理由。 她小臉一副生無可戀,垂頭喪氣地爬下了床榻,趕緊喚人打水淨面換官服。 看著外頭恭敬捧來水盆的宮女小姊姊銀桂,她忍了忍,還是偷偷打探,「那個,你可知本官昨晚是怎麼回東宮的?」 秀氣圓臉的銀桂眨了眨眼,迷惑問道:「袁大人您昨晚出宮了嗎?」 她一滯。 ……當我沒問。 眼看上班時間逼近,她縱使一肚子謎團也只能暫且按下不表,匆匆洗漱打理過後,看著剛剛有點隱隱泛青透白的天邊,急忙忙踩著晨露上朝去。 平常東宮屬臣洗馬是不用上朝的,除了大朝會之外,所以穿越到大晉王朝三個月來,這是香芹參加的第三次朝會了。 和一開始的惶恐生澀不同,香芹今天已經熟門熟路地排進和她同級的官員一列,乖乖地手持笏板站好。 她官小位輕,自然是排到尾端,而且文官一排武將一列,中間還非常豪氣地空了超大片距離,讓身在行列中滿眼無聊的香芹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哎,不如下次把話本子抄寫在笏板上吧? 上課都可以在課本裡面偷偷夾帶小說了,沒理由上朝不能比照辦理……沒瞧見排在武將尾端那位眯眯眼的趙中郎將,正威風凜凜地筆直立正打瞌睡嗎? 習武之人真好,總有特殊的摸魚技巧。 香芹這種東宮圖書館館長在上朝的時候,通常屬於陪跑的,幾乎沒有輪到她發言的機會,所以她小身板站得正經,思緒卻已經飄到十萬八千里遠了。 不過因為對角線的關係,香芹倒是瞟著瞟著瞄見了鎮北侯…… 看著倒是高大魁梧頗具威儀,但根據小道消息,這位鎮北侯的侯位是撿來的。老鎮北侯軍功赫赫,育有兩子,長子年少就跟著他上戰場,同樣是爹是英雄兒好漢,沒料想十八年前北疆匈奴來犯,于塗木城爆發激烈戰事。 老鎮北侯和鎮北侯世子打贏了那場仗,卻先後重傷而亡,舉國震驚痛惜,皇帝故將鎮北侯爵位破例允許由幼子繼承,也就是現在這位鎮北侯西門虎。 西門虎上有英武不凡的父兄珠玉在前,相比之下自然遜色多多,雖然也有一身武藝,在未繼承爵位前,也只是京城天威軍的一名副將,手下管著三百餘兵,威風是挺威風的,但在掉塊瓦片就能砸中個王公貴族的京城,還真排不上名號。 但自從西門虎十八年前成為新鎮北侯之後,就開始在京城上流社交圈裡佔有一席之地,再加上有個奉楊郡主的母親,跟皇親也沾上了那麼一點兒邊,就更加鑲金似的閃閃發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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