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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堂燼只得乖乖順從。

  待兩人簽名落款印指畫押為記後,談禮複這才露出滿意神色。

  反正有珞珞在,哪裡怕這個身家豐厚的貴人嬌客飛了不成?

  而且現在談堂二姓已同為一家,日後,他談家的庫裡又何愁裝不進堂家海一般的銀子?哈哈哈哈!

  談禮複眼底滿滿的貪婪和算計之色,心機深沉得令人寒顫。

  「賢婿年紀雖輕卻是經商奇才,光是這兩個月,便不知代老夫輸通了多少位相與,也替我談家解決了不少的麻煩。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也是時候讓年輕一輩出頭表現了,所以老夫想,不知賢婿可願代為全權管理我談家的生意?」

  堂燼濃眉微蹙,二話不說斷然婉拒。「不,小婿何德何能?雖是姻親,可又是外姓,如何能代掌談家事業?」

  「老夫再三思量過,就你最適合了!」談禮複急切地道,「且先不論賢婿待我談家的高恩厚情,就憑你這一手運籌帷幄,就遠遠非我那兩個不肖弟弟可及,更甭提你那個頑劣不堪的大舅子了。」

  「人言可畏。」堂燼搖頭歎息。

  「可是——」

  「岳父,往後在生意上,小婿處處幫襯些倒是應該。但代掌談家事業,確實不合適,還請岳父收回提議。」

  談禮複一時啞口無言,卻也不願就此罷休。

  好,不要緊,反正談家一定有人能讓他改變心意的。

  萬緞莊。

  堂燼信步而入,隨即一怔。

  天井下,那嬌豔甜美的身影好不熟悉,好似是他因忙碌而闊別了兩個月的新婚妻子。

  「娘子?」

  談瓔珞一震,抬起頭來,雙頰不爭氣地浮起嫣然紅暈。

  這兩個月來他早出晚歸,大部分時間都歇在書房裡,就算回房,也是在她睡著之後。

  他們甚至尚未圓房……談瓔珞小臉先是一紅,隨即變得蒼白。

  「相公。」她呢喃輕吐,鼻頭有些酸酸的。

  她多想像只哈巴狗兒似地猛巴住他不放,可見他負手佇立的模樣,又不敢放肆。

  因為她得學著溫柔,因為男人都喜歡婉約的妻子,因為她要當一個在他心目中最最稱職的好娘子。

  「怎麼了?有事嗎?」他微笑問。

  談瓔珞望著那溫柔如昔的笑容,心卻不知怎地疼了起來,如果他未曾在洞房花燭夜說過那些話就好了。

  那麼此時此刻,她就能理直氣壯地撲進他懷裡撒嬌,甚至撒賴,就像一個備受寵愛的妻子那般眷戀著深情以顧的相公,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客套陌生疏遠。

  可惡!她又想哭了。

  「娘子?」他凝視著她,語氣有些遲疑,「你……在哭嗎?」

  「才沒有!」她匆匆用袖子抹了下,惡聲惡氣地道:「你瞧錯了,我哭什麼?哪有什麼好哭的?只、只是有沙子迷了眼罷了!」

  堂燼眸底微微一閃,手動了下,像是想伸手觸摸她,卻又忍住。

  「好。」最後,他只是簡短地道。

  「好什麼?」她反倒愣住。

  「你只是沙子迷了眼。」他淡淡地同意。

  談瓔珞心一酸,淚水險些真的奪眶而出。

  難道他就不能再多注意她一點兒?再多關心她一點兒嗎?

  ——她生平首次痛恨極了他的溫柔有禮!

  「呃,我……前幾日有清灶房熬些綠豆湯給下人們消消暑。」她吞下自我嫌惡的酸楚感,下巴抬高,背脊挺得更直。

  堂燼微帶迷惑地挑高了眉,有一刹那不明白話題怎麼扯到那兒去了。

  「消暑?」不是已入秋了嗎?

  「你那是什麼眼神?難道你懷疑我這個夫人當得不夠格?」他疑惑的眸光令她幾乎按捺不住脾氣,活像被冒犯攻擊了一般,尖聲道,「還是你覺得我談家小姐就做不好你堂家夫人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他眼神冷淡了起來。

  話一衝口而出,談瓔珞就後悔了。

  「我……我只是……」她困難地吞咽著口水。「受不了人家冤枉我,而且我已經努力在學著怎麼做一個當家主母,我才不想要你以為我什麼都不會。」

  「我會記住那一點的。」

  她盯著他,有一絲絕望地感受到,他倆之間好像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可究竟是什麼?到底是什麼,會讓她覺得莫名的心慌與害怕?

  她搖了搖頭,甩去那毫無理由的惶恐,極力定下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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