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搏娶 | 上頁 下頁 |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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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會的!」她又灌下一大口酒,倔強的否認到底。「我們家別的沒有,錢最多,堆在庫房裡都快霉壞了,怎麼會沒錢?哈,哈,我肯定是喝醉了,我們談家怎麼可能會窮了呢?」 不斷喝著酒,不斷安撫著自己,談瓔珞支著沉甸甸得發暈發燙的頭,喃喃自語,眼眶淚霧卻怎麼也消退不去,直到整個人砰地一聲,醉倒癱伏在桌上。 「……有錢……我家有很多很多錢……」 「傻瓜。」一聲歎息在她頭頂響起。 談瓔珞卻全然無知覺,昏昏然不省人事。 「你認識這位姑娘?」另一個笑吟吟的男聲問。 「嗯。」 「真巧。」 「是很巧。」那溫柔沉靜的嗓音有……絲遲疑。 「天下間如此巧合的事兒實在不多。」男子笑吟吟語調裡滿是頑皮輕快,意味深長。「可沒想今年,光是本王也遇上了那麼一兩樁、兩三樁、三四樁……你說巧不巧?呵呵呵。」 堂燼濃眉微挑地瞥了笑眯眯的靜王一眼,嘴角揚起的笑紋裡,藏了一絲若有所思的警戒。 陳舊木門上斑黑點點,緊閉的門慢慢地打開了。 白霧不知何時彌漫了出來,濃濃地淹沒了她的腳跟。 這、這是哪裡?她、她為什麼會在這兒? 無法動彈的身軀僵在原地,談瓔珞屏住呼吸,背脊竄過陣陣莫名的栗然,睜大了眼,瞪著眼前在霧裡隱隱出現的兩條白色影子—— 長長的頭髮拖在地上,白色的喪服染紅了一大半,臉龐模糊得看不清五官,有什麼不斷從頭頂和身體滲出來滴落地,帶著濃濃惡臭,在地上凝聚成了一大攤腥紅。 她寒毛直豎,魘在渾沌夢境裡,無法動彈。 是誰?到底是誰? 那兩條影子慢慢朝她飄移而來,微微張口,像是要說什麼。 可是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因為頸子是斷的,切口處一片血肉模糊。 就在這時,一隻細瘦如枯枝的手指,閃電般抓住了她的袖子! 「鬼啊啊啊……」談瓔珞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喘息著,驚恐的冷汗濕透了衣背。「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是我害死你們的——」 「你醒了?」 溫柔醇厚的聲音彷若春風而來,奇異地撫平了她驚悸狂跳的心臟。 談瓔珞愣愣地抬頭望著他,烏黑的大眼睛裡仍殘存著令人心痛的懼意。 「有鬼。」 「你是做惡夢了。」堂燼眸底行一絲難掩的憐惜。「那些都是假的,只是夢,別怕。」 「假的?只是夢?」她眼裡盛滿脆弱的惶惑恐懼,求助地望著他,「沒有鬼?」 「沒有鬼。」他胸口難抑微微心疼的牽動,伸手輕摸她的頭,「你是醉了,做了惡夢。」 不知怎的,她相信他,尤其在他溫暖大手撫慰地摸著她的頭時,她驚如擂鼓的心漸漸跳回了原位,不知不覺地就安心了。 她望著他,雙頰悄悄地紅了起來。 「來,喝碗堂家家傳的醒酒湯吧。」堂燼左手端著一隻冒著熱氣的湯碗,在她床畔坐下。 懼意褪去,談瓔珞這才感覺到暈眩沉重的腦袋,像被無形的鎚子一下又一下地痛擊著,不禁疼皺了眉頭。「噢,我的頭……」 「宿醉在所難免。」他語氣裡有著濃濃的關懷和一絲不贊同,「女孩子家,還是不要喝那麼多酒。」 「現在才說——人家以前又沒喝過酒,哪裡知道有宿醉這種東西啊?」她忍不住抱怨,陡然想起,「等一下,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我家。」他眼神變得柔和,嘴角不禁往上揚,不由分說將湯碗遞至她唇邊,命令道:「喝。」 她依言乖乖地喝了,一張臉隨即揪成了包子。「嗯,你給我喝什麼?」 「陳皮烏梅醃金桔子。」堂燼被她醜得可愛的表情逗笑了,「很醒酒吧?」 「豈止醒酒?」她忍不住埋怨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死人都給酸活了。」 「咳咳。」他忍俊不禁,別過頭去嗆笑連連。 他又笑她了。 她談瓔珞堂堂大小姐,又出落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美貌,可不是生來給他笑的,討厭! 雖然又被他氣得蹦蹦跳,可這熟悉的親切溫暖感,卻奇異地消融了她內心深處無法言喻的惶然。 談瓔珞嘟著小嘴,可眼角眉梢卻不禁泛起一抹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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