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王爺不賣身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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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青青……青青!你在哪裡? 恍惚間,她又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個黑漆漆山洞裡,那個像是永遠也掙脫不了的噩夢中。 周圍很黑,又不全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眼角餘光還隱約能瞥見那些青紫的、灰白色的東西,微微閃著光。 青苔嗎?還是這巨獸腹中的黏液? 不時有滴答聲落在寂靜的空間裡,滴答!滴答!滴答…… 仿佛永不饜足,水不止息。 她的心臟跟著驚悸一陣陣緊縮,更加蜷縮著瘦小的身軀,顫抖的小手緊緊抱著冰冷麻木的雙腳。 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她畏懼地傾聽著黑暗中窸窸窣窣的不祥聲響。 是蟲蟻?是鼠?還是不知名的、可怕的猛獸? 不,不是,都不是…… 是人。 人才是最可怕的猛獸,背叛於無形,吃人不吐骨頭…… 她額頭沁著大顆大顆的冷汗,緊閉的雙眸微微顫抖,慘白如紙的臉龐氣息幽幽,仿佛只剩一口氣。 這看在守在她身邊三天三夜的路晉眼裡,心都碎了。 「冰兒,醒醒,求你醒過來。」他語氣痛楚的低喚,不斷替她拭去額上的冷汗,卻是拭也拭不盡。「張開你的眼睛看看我,我在這兒,晉郎在這兒陪著你,你別怕,別慌……」 對他的話語她置若岡聞,依舊被緊緊糾纏在可怕的夢境裡,掙也掙不開、逃也逃不掉。 「冰兒?冰兒?」他生平首次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自心頭擴散到四肢百骸,痛苦而心慌,卻束手無策。「你聽見我了嗎?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真該死。」 她依舊昏迷不醒。 「可惡!那些大夫統統都是飯桶!」路晉失控的低吼起來,一旁侍立的婢女們個個瑟縮了下。 什麼怒急攻心,什麼心病入骨,什麼心病還需要心藥醫,全部都是一堆廢話! 他當然知道冰兒是怒急攻心,當然知道她心病入骨,更知道心病還需要心藥醫……問題是她得先醒來呀! 不管她要怎麼打、怎麼罵,怎麼怨,甚至殺了他都行。只要她醒過來,他這輩子再也不會讓她傷心流淚。 只要她醒過來再看他一眼,就算要他立刻死了也甘願。 「冰兒……」他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頰,「只要你肯醒來,我保證我什麼都會告訴你,我的害怕,我的猶豫,甚至……我的過去,我再也不會對你隱瞞任何一件事了。」 在這撕心裂肺般的劇大痛楚中,他這才隱隱約約領悟到—— 世上還有此他更傻的大笨蛋嗎? 這樣的揪心牽掛,這樣的在乎不舍,這麼多陌生卻巨大而強烈的情感,早已印證了一個他居然瞎了眼,沒能及時看清的事實—— 他已經愛上了這個女人。 而且是深深地,無可自拔地……愛上她了。 文荷仙捧著一盅人參雞湯,蓮步輕移來到留客軒的門邊。 她美麗的眼兒有一絲落寞地瞄著未關緊的門扉裡,那個世上每個姑娘心中最嚮往愛慕的男人,正守在那個昏迷多日的姑娘身邊。 他不肯吃,不肯睡,甚至也不願稍稍合眼休息,那位姑娘究竟是他的誰呢? 文荷仙在心裡微微歎息。 還用得著問嗎?見他這般心急如焚,可知那位姑娘在他心中佔有多重要的位置了。 這樣偉岸俊美,權傾天下又英明睿智的男人,本來會是她的未婚夫,還是皇上親自下旨,為他倆訂下的一門親事。 她咬了咬下唇,有些不是滋味地望著躺在床上的女子。 「唉……」可王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能怎麼辦呢? 文荷仙提起精神,舉手輕敲了下門。 「哪位?」路晉神情憂鬱頹唐,英俊的臉龐冒出了暗青胡髭,更增添了一絲落拓滄桑的男人味。 當他轉過頭來時,就算是文荷仙也不由自主倒抽了口氣,天,世上怎有如此令人為之深深心折的男子呢? 「王爺。」她心兒怦怦跳,花了好一番力氣才擠出一朵嬌弱羞澀的笑容。「爺爺擔心您的身子,特意吩咐了廚下,燉了這盅天山野參雞湯,最是滋補養氣,您趁熱喝點,好不好?」 「有勞文小姐。」路晉坐在冷如冰身畔的姿勢動也未動,只是淡淡地開口,「我不妨事。」 她的笑容有一絲僵,手裡的那盅雞湯怎麼也送不出去。「王爺……這雞湯?」 「我不餓。」他搖了搖頭,那雙帶著悲傷的溫柔眸子又回到昏迷的冷如冰臉上。 文荷仙心下難掩一絲羡慕與嫉妒,暗暗歎息了。 他的眼裡除了那位姑娘以外,根本沒有別人…… 「王爺,那麼荷仙就先告退了。」 路晉點點頭,依然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冷如冰,伸手輕柔地為她拂開落在頰畔的髮絲。 文荷仙悵然若失地端著那盅漸漸變涼的雞湯,幽幽轉身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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