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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二弟,大哥不會因為他人說了幾句中傷的話就打退堂鼓。你等著瞧,我會讓江湖中人心服口服的。」江蜜衣話一停,店小二剛好過來招呼。

  「江大少爺、江二少爺,請問要喝點什麼?」店小二如雷的嗓門叫得幾乎店內的人都聽見了,大夥紛紛把頭轉向這邊瞧著。

  眾人一見正是他們蜚長流短的對象江蜜衣端坐在樓上,那些到嘴邊的閒話一一和著口水吞咽了回去,然後個個羞愧得搶著付賬走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茶樓,自動消失在江家兄弟面前。

  自從藍泥香主回來後,桃花苑主的病情恢復得奇快無比,人也變得笑逐顏開,而且一改過去與世隔絕的作風。

  為了慶祝母女闊別十六年重逢,桃花苑主大發英雄帖,廣邀各大門派及各路英雄好漢前來桃花苑作客,據聞席間將有重大消息公佈,事關桃花苑最受江湖人士矚目的桃花神劍一事。各方才子俊傑為了掀開桃花苑的神秘面紗,凡接獲邀請函者無一缺席。

  桃花苑主為讓外人能順利進人桃花秘境,特將終年籠罩在入口處的雲霧打開,出現難得一見的晴朗明淨,好像也打開了她心中長年來的陰鬱,這一切的改變都拜她的寶貝女兒所賜。她真後悔當年為何被名利熏心,即便藍泥真是百鬼夜行之際出生的孩子,她也不該將她送出桃花苑,讓她在外面吃苦。

  眼看各大門派的人馬陸續駕臨桃花苑,就連少林寺的住持見修大師、宋玉環及江雀衣、江蝶衣都來了,卻獨獨不見江蜜衣的人影,可把爛泥巴急悶得整天眉不開眼不笑的憋著難受。

  夜裡,她假裝入睡,遣退了貼身丫鬟,逕自偷偷跑去客房詢問江小蟲。她原本是要去敲江雀衣的房門,後來想到打從江雀衣一進到桃花苑後,整個人就黏著夏小舞不放,她料想此刻去找他也是白搭,所以才轉進江蝶衣的房間。

  「喂,怎麼不見江蜜衣和你們一道來?」爛泥巴沒敲門就沖進去,也不管江蝶衣正在更衣準備就寢。

  江蝶衣沒有想到夜深了還有人來訪,而且竟然是曾令他心動的藍泥香主。她的突然闖人讓他來不及反應,衣服才穿好一半,怕泄了少男的春光,趕緊躲進棉被之中。

  「藍泥,你現在是女人了,而且貴為香主,不能再這樣胡亂闖進男人的房裡,你知不知道?」江蝶衣邊說著,兩隻手一邊在棉被裡繼續拉扯衣服,試著將它穿好。

  「好啦,你別寶貝了,我又不是沒見過男人的屁股,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快告訴我江蜜衣怎麼沒來?」爛泥巴還是一路直逼到江蝶衣的床沿。

  江蝶衣心想這下毀了,他的屁股曝光了,他怎麼對得起未來的娘子呢?

  「自從你離去幾日後,大哥便不見人影了。聽說在陝北一帶有盜匪出沒,他可能又去行俠仗義了吧!」他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著。

  「行俠仗義個屁!他怎麼不來對我行俠仗義,人家……」她沒接著往下說,但語氣已轉為委屈。

  陝北?在哪裡?很遠還是很近?也不帶她一塊去玩,還說什麼當她想他時,他就會來桃花苑,現在居然跑去陝北找那些盜匪,難道那些盜匪比她還思念他?

  她扁著兩片薄唇怒瞪著床上一臉無辜的江蝶衣,然後生氣地踹了床柱一腳,一扭身又跑了出去。

  江蝶衣縮在棉被裡,望著藍泥的倩影消失在夜色中,喃喃地念著:「唉!氣質還是沒變。」

  終年煙霧嫋繞的桃花苑,這一天天氣出奇的清明。

  桃花苑主選在滿園灩瀲的桃花大道上宴請賓客,能成為今日座上客的各路豪傑均感與有榮焉。他們除了有機會走進桃花苑這個秘境之外,又能一償夙願親睹傳說中的「桃花神劍」,能得見此二者,他們也不枉多年的江湖歲月。

  酒過三巡後,桃花苑主迎風攬衣而起,手拈酒杯,「今日桃花苑作東宴請四方俊傑,身為苑主的我不會讓各位白來這一遭的。」

  桃花大道上一陣譁然。

  「相信在座各位都以為今日的盛宴是為了慶祝我女兒藍泥香主返回桃花苑,但這只是導因,而不是主因。」桃花花主將眼神飄向坐於她左側一身華服的愛女藍泥臉上,不時流露出母性的慈愛光輝。

  爛泥巴略顯不自在的朝她露齒而笑,盤在桌下的雙腳則因久坐而麻木不能動了。

  桃花苑主繼續說道:「在我說出主因之前,首先我要感謝少林寺的見修大師,以及江家莊的江夫人也就是昔日桃花苑的護苑總使宋玉環,沒有他們兩人的協助就沒有今天的場面。」她將酒杯高高舉起,向兩人敬酒。

  被點到名的見修大師及宋玉環立即站起回敬。同坐一桌的兩人遙敬苑主的同時,宋玉環仍不放過臭駡見修大師的機會。

  「瞧你把小香主弄成什麼樣了,男不男、女不女的,既沒教她識字,也沒教她淑女應有的禮節,而這也就罷了,居然還讓她的小手小腳盡做些粗活兒,你分明是在虐待小香主。苑主真該把你五馬分屍才對,還感激不盡地向你敬酒,你漸不慚愧!!」嘰哩呱啦的罵了一長串,但臉上仍裝出微笑的表情,因為她不想多讓苑主生氣傷身。

  見修大師仍是老神在在,神態自若地說了句:[阿彌陀怫,善哉善哉!」

  爛泥巴見到師父前來桃花苑,心裡的喜悅自不在話下。她調皮地朝師父眨了下右眼,好像那是他們兩人的秘密。

  至於她自己的身世,在回到桃花苑的當天,她和母親兩人秉燭夜談至月落星移,整個談話過程多半是深感愧疚的母親在沸泗縱橫中娓娓道來,而她則因旅途勞頓在寤寐恍惚之中驚聞雞啼聲。因為她怎麼算都覺得自己占了便宜,至於其餘的枝枝節節也就不需太過計較了。

  當苑主向見修大師及宋玉環敬過酒後,她側頭俯視身旁的愛女籃泥道:「現在我要向各位引見桃花苑的新苑主,她就是我的女兒藍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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