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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等你報了大仇,若不嫌棄我是個飄泊四方的獵人,你可願隨我遊遍五湖四海?」

  是承諾,含蓄了些,她懂的。

  「嗯。」

  她給自己找了個伴,再也不孤獨了。

  「哇!」

  「你還沒死,不用叫得那麼大聲。」白衣男子冷冷的吐出話語,空著的右手以一根食指勾住欲掉落山坡的少女的衣領。

  「啊!我沒掉下去嘛,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爹娘了。」捂住眼睛的手連忙放下。

  「聽你的口氣像是想跌下去瞧瞧,好,我就成全你。」白衣人作勢鬆手,白紙扇搖呀搖,好不悠閒。

  「別、別放手!我付了錢的,你要好好照料我的安全,否則我要討回一半的錢。」少女急忙攀住白衣男子的手,自力救濟的站回平坦的山間小路。方才她貪看景色,才會一個不留神滑下斜坡。

  此二人正是江朗跟魏璃音。五日前,康諺與文犀月不告而別離開北楓山莊之後,次日魏鴻軍也帶著精良的下屬前往放雲山。魏璃音原是要跟隨父親上放雲山,說是去幫忙,實則湊熱鬧的成分多些,被父親斥了一頓便不敢放肆吵鬧。不過好奇如她,當下收買了江朗,要江朗帶她上神毒堡。

  魏璃音雖是迷糊了些,有時卻又會突然精明起來。她早摸透江朗嗜錢的本性,胡亂從珠寶盒中抓了顆拇指節大小的剔透珍珠當作酬金,當下便收服了江朗。

  「哼!我做生意從來不讓人退錢,再說好好的珍珠掰成兩半就一點都不值錢了。」江朗邁步行走,臉色極臭。

  魏璃音連忙趕上前去,小跑步似的跟在江朗身側。他人高腿長,走一步比她走兩步還遠,一個不注意就會給拋下,不跟緊點不行。

  「你真的好愛錢!上回康大哥說你是鐵公雞我還不信呢。」現在她信了。

  江朗瞥了眼身側小跑步的身影,白皙臉蛋上盡是曬熱的紅色,不自覺緩下步伐配合她的速度。

  見江朗不說話,靜不住的她又開口:「我們何時能抵達神毒堡?月姊姊現在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依你龜行的速度少說一個月。」這丫頭分明在遊山玩水,走走停停,到得了才怪。

  「咦?要這麼久!聽我爹爹說此去快的話十五天就能到,要是我們一個月後才趕到,不就什麼忙也幫不上!」她急道,彎彎的柳眉縮在一塊,煞是苦惱。

  「就算你去了也沒有任何助益,不如就此打道回府,別再勞累我一路護送。當然啦!酬勞是不會退還給你的。」

  「你該不會故意把時間說得久了,好教我死心吧?」再怎麼說她也沒虧待他,那顆珍珠是爺爺給她的,很值錢呢!

  「我從不騙人酬金,不信算了,時間一到你就知道我說的對不對。」江朗沒好氣的說道。

  魏璃音眼珠一轉,下定決心道:「好,現在起我們開始趕路。走快點,別慢吞吞的!」一把抓著江朗衣袖,沒頭沒腦向前跑,像是這麼做就能早些到達放雲山。

  「慢著,你想跌死嗎?」山徑幽窄,一失足就滾落山坡,這莽丫頭在急什麼!

  「趕路啊!再拖下去就趕不上了。」她飛快答道,頭兒一揚,前額瀏海飄起。

  「我說——」噗!」江朗極力忍住笑,不受控制的嘴角似揚非揚,活像抽搐。

  「你要說什麼?」她不懂,他看起來像極力在隱忍笑意,一張臉怪透了。

  江朗只是搖頭。不是他不回答,而是一開口便會停不了狂笑,那倏痕無論何時看到都覺好笑。

  忽想到什麼似的,她急忙掩住額頭。

  「你看到了對不對?!」

  看她氣憤的可愛神情,江朗終是忍不住大笑出聲。不是他黑心肝,實在是瘀痕的部位太特別,饒他見多識廣也不曾見過這麼有趣的。

  「還笑!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推那麼用力,都五天了瘀痕還褪不去,我以後要怎麼見人嘛!」她扁扁嘴,又委屈又可憐。原本鮮紅的瘀痕轉成黃褐色,這幾天也不見顏色轉得更淺,她的膚色極白,瘀痕在頭上更是明顯。

  「真這麼嚴重?」江朗訝道,笑意減了大半,伸手探向她額際。

  「做什麼!」她防備的退後,就怕他嘲笑。

  「我看看傷得如何。」他上前一步,索性收了褶扇,一手捉住她的肩頭,一手撥開瀏海。

  「要笑就儘管笑好了,你一定會良心不安一輩子。」此刻她倒豁達,看都看到了,也不怕再給笑一次。

  「這樣碰還痛不痛?」他輕壓那條帶狀瘀痕。

  「過了這麼久,早就不怎麼痛了。」他的手軟軟的,跟哥哥們粗厚的觸感不同。

  江朗收回手,忽地自懷裡掏出一小瓶青色瓷瓶。

  「這是什麼?」魏璃音張著好奇的眼猛瞧。

  「裡頭裝著藥水。」

  「哦。」

  江朗拔開瓶蓋湊上魏璃音鼻端。

  「好香!這是什麼藥這麼香?」

  「這藥可袪除傷痕、淡化傷口顏色。我娘卻是拿它當作保養皮膚的藥水。」他身上會有這藥水,全是娘親怕他在外頭受了傷留下難看疤痕,愛美的娘親壓根兒不許他破相,不過這些年來他卻連一次也不曾用過。

  「這藥水真這麼好?」她雙眼晶亮地直瞪著瓶子瞧,舉手就要接過可治癒她額上瘀痕的藥水。

  「藥文若拿到市集賣,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輕鬆一抬,她便構不著瓶身。

  「不行賣!我的頭就靠它了。你要是賣給別人,我肯定恨死你!」她跳了跳,就是拿不到,氣死人了。

  「那你出多少錢買?」

  「我身上沒錢啊!」她好懊惱。

  此次遠行全用一顆珍珠打點,江朗說珍珠值很多銀子,所以食、住他全包了,況且她是真的沒錢可使。

  「是哦,那就沒辦法了。」他作勢收回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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