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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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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振陽先是一怔,隨即聽懂了她的話,不顧一切地收緊雙臂。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她傾心相許啊! 只可惜他的右肩不太合作,一陣突然竄出的劇痛讓他悶哼了聲,右臂也不得不鬆開她。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的傷還沒好……」 不過她未竟的話語全數消失在他口中。雖然聽她的數落也頗有小夫妻的情趣,但是看著她的櫻唇呶呶不休,他實在很難克制吻她的衝動。 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只知道他必須真真切切地擁有她,即使是十年……不,是一年、一個月、甚至一天都好! 「怎麼會是這樣的呢!」 顧德音背著手在房裡踱來踱去,幾乎沒把地板踩出一道溝來。姜無咎和綠竹的話,讓她幾乎經歷了一場大地震。 她怎麼也想不到,表面上溫柔體貼、寬容大度的穀冰盈,背地裡卻主使大批殺手意圖加害鐘采蘋。她是聽錯了吧? 「唉……無咎,你沒看錯吧?」 不是她不信任薑無咎,只是她總希望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機會,能夠推翻眼前鐵的事實。 可惜薑無咎的話打破了她的妄想。「我可以確定他們使的確實是棲霞山莊的劍法,我雖不精於劍術,但這點眼力我還有。」 無咎的話一定是錯不了的!顧德音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實在不敢相信,她心目中的理想兒媳婦,卻有著如此醜陋的真面目。 殷雪苓涼涼地插口道:「棲霞山莊的人沒事去殺大嫂……呃,鐘姑娘做什麼?當然是穀冰盈派去的!」 「你別瞎攪和,我夠煩的了!」 可她偏偏就要瞎攪和:「娘,你就面對現實吧!穀冰盈的的確確就是心機深險、手段毒辣,哥哥可是一點也沒冤枉她。」 顧德音大手一揮,道:「行了行了,都別說了!」 冰兒心如蛇蠍,可是蘋兒又行為不檢,怎麼和她兒子扯上關係的都不是什麼規規炬矩的好女孩? 可是殷雪苓還沒講完:「還有呀!娘你可別想說鐘姑娘聲名狼藉什麼的,我派人查過了,那肯定是有人造謠中傷她的名譽,存心逼她去死。我猜這件事和穀冰盈也脫不了關係。」 綠竹也附和道:「以鐘姑娘的個性,絕不是不安於室的女子。」 她是不至於像小姐那樣,把一切都推在谷姑娘頭上,但她所觀察到的鐘采蘋,絕對和婉兒所說大有出入。 「我叫你們都別再說了!」顧德音煩躁地道。「苓兒,你哥哥呢?怎麼一會兒就不見他人了?」 剛剛他帶著鐘采蘋禮貌性地拜見她之後,好像人就不見了,當時她急著想聽薑無咎和綠竹的意見,一時竟沒有注意到。 「大概帶鐘姑娘去休息了吧。」 綠竹看顧德音臉色不對,連忙道:「鐘姑娘受了很大的驚嚇,少爺會擔心也無可厚非。」 連綠竹都向著她了,蘋兒還真會做人!這一刻,顧德音只覺得她含辛茹苦拉拔大的兒子被人搶走了。 知母莫若女,殷雪苓噗哧笑道:「娘欸,你現在這表情好像有人搶了你心愛的玩具似的,別想太多啦!就算娶了媳婦,你兒子還是你兒子。」 顧德音被看穿了心事,不免有些困窘,只是說話的是她的寶貝女兒,也只能意思意思斥責一下。 「呿!就會胡說!」 殷雪苓全沒放在心上,笑嘻嘻地道:「喏!哥這不就來了!娘,你找哥幹嘛?要他送穀冰盈走人啊?」 最好是這樣啦!殷雪苓這會兒心情極好,她會很樂意用最快的速度準備好車馬,讓穀冰盈滾回家。 顧德音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對剛進門的殷振陽道:「事情變成這樣,你打算怎麼解決?」 「也只能請她打道回府不是嗎?」 提到谷冰盈,殷振陽就一肚子火。 雖然他知道穀冰盈很可能會對師妹不利,卻沒料到她居然派了二十來人要取師妹的性命。擺出這麼大的陣仗,若不是有姜叔和孟叔叔在明在暗極力保護,師妹能否平安無事猶未可知。 儘管如此,他也不能不考慮後果。若不是不想把事情鬧得更複雜,依他的意思,穀冰盈休想平安走出殷家大門。 「就算冰兒做錯了,你竟連一點情份也不顧嗎?」 不是她要替穀冰盈講話,他們終究也要好了一段時日,如今兒子說變就變,穀冰盈情何以堪?她會想殺鐘采蘋還不是兒子逼出來的! 殷振陽冷聲道:「她不是第一次要殺師妹!師妹會被流言逼得跳崖自盡,全是她幹的好事!」 既然事已至此,殷振陽索性把先前退婚前後的風波全抖出來,顧德音只聽得瞠目咋舌,著實無法想像穀冰盈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穀冰盈譭謗鐘采蘋的名節,跟親手拿刀砍死她有什麼分別?殺人不過頭點地,她卻要使鐘采蘋連死了都遭人議論!她實在無法把這樣的穀冰盈和她面前乖巧婉約的穀冰盈聯想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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