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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鐘采蘋歎了口氣。看樣子他快要醒了,可是她卻要如何面對他?或許他醒來以後什麼都不會記得,他現在神智不清,很可能以為他只是作了一場春夢,醒後便無痕無跡。

  可她能忘嗎?

  直到錯愕地看見他臉上突來的水珠,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殷振陽已失蹤七日,當然也在殷家掀起軒然大波。

  七天前,隨著殷振陽到絕情崖上的十幾個人,竟都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放倒,等他們從昏迷中醒來時,崖上早已不見殷振陽的蹤影。

  不過,崖上倒也不是沒有別人,由於當天是鐘采蘋的冥誕,所以石家大小姐也帶人上崖設祭。

  只是,她說她沒見過殷振陽。

  殷振陽到底上哪兒去了?

  以十余隨從遭人暗算這點來看,似乎意謂他應是凶多吉少。但照道理說,殺人絕對比較容易,殷振陽若真遭逢不測,殺害殷振陽的人,為什麼要留這些隨從活命,甚至不曾傷了他們?

  這些問題,正深深纏繞著殷家的小女兒殷雪苓。

  但她最大的困擾卻不在此。

  「谷姑娘有事嗎?」

  殷雪苓老大不高興地應付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這女人很煩耶!年紀一大把了不趕快嫁一嫁,成天纏著她哥哥幹什麼?

  從第一次看到穀冰盈,殷雪苓就和她不對盤,要不是不敢捋她家兄長大人的虎須,她還真想把穀冰盈趕出去。

  儘管論容貌,穀冰盈算得上萬中取一的美女;論個性,她雖有些盛氣淩人,倒也算不上刁蠻驕縱;論氣質,她更是庭訓嚴謹,頗有大家閨秀的端莊儀態。但殷雪苓就是不喜歡她。

  也許是從小就知道她有個未進門的嫂子,所以對於接近哥哥的女子,她都很難給什麼好臉色吧!

  「你哥哥不是出去玩吧,這可不像他的作風。」

  穀冰盈啜著茶,言詞間頗有試探的意味。

  你又懂得他的作風了!殷雪苓不高興地想。她最討厭穀冰盈那種自認是哥哥的紅顏知己的嘴臉,好像只有她瞭解哥哥似的。

  殷振陽失蹤的消息是瞞不住的,所以她對外宣稱哥哥是出門散心,另外則加派人手明查暗訪,想找出殷振陽的下落。

  「哥哥做事一向都有理由的。」

  「是嗎?他有什麼理由要一聲不吭地消失,讓家裡的人擔心?」

  家裡的人?殷雪苓幾乎想仰天長嘯。曾幾何時,她穀冰盈倒成了殷家「家裡的人」了?真謝謝她的通知啊!

  話不投機半句多,殷雪苓想送客了。

  「我哥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所以出去玩玩放鬆一下。谷姑娘請安心。如果沒有別的事……」

  就是哥哥有事也還輪不到你吭聲!殷雪苓心裡惡意地這麼想著,只是她不會蠢得把這話說出來。

  哥哥在絕情崖失蹤已經讓她很煩了,這煩死人的女人又跳出來瞎攪和,真是天要亡她啊!

  穀冰盈哪肯讓人就這麼輕易打發,但她仍勉強忍住氣道:「可是我聽說,當天絕情崖上曾有打鬥……」

  「不知道谷姑娘是聽誰說?這個人有沒有告訴你,我們派去絕情崖的人一個也沒少地回來了?」

  殷雪苓的意思很簡單,殷振陽的武功遠在這些隨從侍衛之上,如果他們都平安無事,殷振陽當然也不會有事。

  真相是否如此不得而知,反正穀冰盈她這個外人也不需要知道。

  「殷雪苓,我是說你哥哥有危險,你明不明白!」

  殷雪苓皺了皺眉。連名帶姓地叫她耶!棲霞山莊的谷大小姐怎麼這麼沒禮貌?就算急瘋了也不能這樣子!

  殷雪苓臉色一沉,道:「謝謝你的通知,谷姑娘可以請回了!」

  她的反應讓穀冰盈氣白了臉。

  「殷雪苓,你好好聽著,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反正你早晚是要嫁出去的,我不跟你計較,但是你不能拿你哥的安危開玩笑!」緩過一口氣,她繼續道:「你別想瞞我,他們都告訴我了!你哥是遇襲失蹤,根本就不是出去玩。」

  殷雪苓此刻的臉色簡直是難看之至。穀冰盈還沒嫁過來呢!怎麼那麼多人就拿她當主母看待,事事都向她稟告了?

  「你以為沿著河岸瞎找可以找到你哥?別傻了!解鈴還需系鈴人,要找你哥就得問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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