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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這是怎麼回事!?」其中一人怒道。

  「殿下,府中有內賊,您要小心!」另一個恭敬回答。

  「你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人仍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不,殿下,時間緊迫,卑職無法多說。我今天來是為了要提醒您,六月初五當天,有人設下陷阱捕蛇。」

  「捕蛇?」那人低聲笑了。「是什麼樣的蛇來著?」

  「殿下……」另一人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卻掩不住他的心急如焚。「皇上出巡了,朝中情勢詭譎,您還是當心點好!」

  語畢便雙手一拱、彎身作揖,一躍到三落之外的屋簷,再一躍便消失了蹤跡。只剩下一個碩長的身影,獨自站在幽合的夜色中。在陰冷的月光下,更顯出一種隱藏在靜謐中的騷動不安。

  熄燈之後,馮迦陵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無法入睡。

  這些天來,她總是由綺夢中驚醒。

  她不斷地夢見自己以雙手撫遍康王的身軀,夢見他以溫暖濕潤的雙唇吻著自己。

  在她的夢中,恍如與他相擁而眠,一伸手便能觸著他的身體;但總在伸出手碰觸到冰涼的床沿之際突然驚醒,發覺自己依然躺臥在自己的床鋪上,但是卻心跳快速、雙頰發熱……

  最後她還是翻身坐起,也許這樣可以讓她腦子清醒些。

  這是怎麼回事?白天他煩擾她還不夠麼?夜晚也要擾得她不能成眠?

  她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反應生氣極了!這一點也不像她,反倒像只發情的母狼。真是太可鄙了,忽然間,像是箭簇劃過天際的聲音,她感覺有個東西射到了床邊的櫃子上頭。

  顧不得心裡害怕,她趕緊起身點起了燈看個究竟。

  只見一把匕首好端端地插在櫃子上,上頭還系了一封信箋。

  她趕緊飛奔至窗口,推開窗子察看外頭。只見夜色昏暗、星光點點,耳畔盡是遠方蟲嗚唧唧聲響,並未發現任何可疑身影。

  於是她回到床邊,使勁地拔下匕首,展箋閱讀——

  迦陵吾妹:

  六月初五辰時,城西康王別館一敘,有事相商。不見不散!

  謹記:此事切勿張揚。

  兄馮聰筆

  當她看到短箋左下的置名是馮聰,不禁一震。

  聰哥哥沒事!他還活著給她消息呢!

  她先是覺得欣喜異常,但是轉念一想卻覺得不安……如此可見,聰哥哥一直都在平城附近並未遠行,他必然知道家人都在心急地尋找他,但他依然避不見面。可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心念一轉,開始擔憂他的現身不知道會不會也被其他人發現,而他又為何會在失蹤這麼久之後,冒險現身與她相約呢!

  她又重新仔細讀了一次短箋,注意到了「六月初五」這個日子。

  六月初五?好熟悉的日子……

  咦?這豈不是高思跟她說過康于要施行巫蠱作法謀反的時間麼?

  難不成,聰哥哥的失蹤竟與陰謀造反有關?

  她收妥信箋,決定當天無論如何要去看個究竟。

  酉時,永安偏殿。微弱的燭火搖曳閃爍著,映著殿中的兩三道人影。

  中書令高允、司徒步六孤麗、上公拓跋常英等人正仔細審閱著每一份奏章——

  太常令上呈奏章稟報:太常寺觀測星象,發現「彗星見於大微」、「熒惑人大微」,預測近日內恐將有「兵喪並興、國亂易政、臣賊主」,「臣將戮主,君將惡之,仍犯事薦也」等禍事發生。

  外都曹奏事中散上書,指陳康王身受皇恩浩蕩,不但不思反饋,反而結交衛士巫覡,從事巫蠱害人之事,應請下旨嚴辦。

  衛尉寺上疏奏稱六月初五,於城西有皇子意圖謀反,請求出兵逮捕及殺無赦。

  「這是怎麼回事?」高允的眉頭深鎖,看來十分苦惱。

  「怎麼盡是些參奏康王謀反的東西?」司徒步六孤麗也大感驚訝。

  「自古以來,皇室子弟相爭王位之事也不是沒有,更何況康王的聲望不差。想來,或許是一顆『不服』之心作祟。」上公拓跋常英撚須說道。

  「康王這孩子是我從小看他長大的,他的性情沉穩雅秀,我並不以為他會做出什麼弑上謀反的舉措。」司徒不以為然地說。「令公,您覺得呢?」

  高允升任中書令一職之後,朝野上下都尊稱他一聲「令公」以示尊敬。

  「司徒、上公,下官心中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高允並不相信康王會做出這種事情,但眼下他也沒辦法替康王辯駁,因為他手中沒有證據駁斥這些不實傳言。

  「依我看,衛尉寺上呈的六月初五的行動應該允准。倘若真的發現意圖不軌,那就是罪證確鑿了,我們也好名正言順地逮捕他依法治罪。倘若沒有的話也無所謂,就當是一次出兵演練也好。總而言之,像『謀反』這種事情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錯放一人縱虎歸山的。至於其它參章並無確切證據,就先擱著吧,等皇上回來之後再行定奪。」司徒步六孤麗建議道。

  「就這麼辦吧!令公,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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