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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童淨暄靜靜聽完尚狄洛特以十分公式化的聲音敘述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知道他是不想又惹起她的怒氣,畢竟現在她已經安全無恙,犯人也已經落網了,她想太多也是無謂。

  只是當他說起犯人是個女伯爵時,她馬上就想到晚宴上那個對她說了一堆奇怪話語的女貴族,現在想來,那個女伯爵在對她說話時的確懷有恨意……不過無所謂了,畢竟是多年前的恩怨,不管她的雙親是否有虧欠那個女伯爵什麼,今晚的這場火災就算是她為多年前的恩怨畫下一個句點吧。

  包紮完畢,尚狄洛特將童淨暄抱到床上,幫她蓋好棉被之後,給她一個迷人的笑,輕撫了下她的臉,「累了一天,睡吧!」他說著便欲起身。

  比腦袋運轉速度還快的,她伸手拉住了他,並同時出聲:「在這裡陪我。」

  話一說出口她才驚覺自己對他做了什麼樣的要求──話裡的依賴意味就是她一直害怕交出去的那顆真心,而現在她竟然在未經思考的情況下,簡簡單單就交了出去?她怎麼會做出這樣不經大腦考慮的事情來?

  然而話已出口,想收回也已經來不及,她只能傻傻的看著他。

  當然他不可能沒發現她那句話裡的深層含義,但他只是揚起一抹笑,就像已經說過一百萬遍似的,輕鬆自然的說道:「我會在這裡陪你,你安心睡覺吧!」

  他拍拍她抓住他手臂的手,轉身走到桌邊將藥箱收好。

  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他身上,隨著他的腳步來回移動,眼裡的神色十分複雜,先是訝異、疑惑、不知所措,然後慢慢的,在他明顯是特意給她的緩衝時間中,她體悟到了他的用意──她不必驚慌害怕,把心交給他絕不是一件壞的事,她也不必想要退卻的,他絕不會傷害她交給他的那顆真心。

  是的,她毋需慌亂的。

  尚狄洛特走回童淨暄身邊,當他坐到床沿時,她已經完全放鬆了。

  又注視了他一會兒,她才輕輕說道:「謝謝你。」

  「睡吧!」他仍維持一貫的笑容。

  她看著他,唇邊掛著放鬆而愉悅的微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又睜開眼睛,「對了,之前情況危急的時候,非常不可思議的,我聽見了你叫喚我的聲音,所以我才會看向落地窗外面,也才能夠安全脫困。」

  他微笑道:「那不是我的聲音,是我命令侍女們齊聲叫你,好引起你的注意,因為當時你只顧著敲破玻璃,根本不管外面的狀況。」

  她沒想到實際情況與她原本以為的有所出入,輕蹙起眉,「可是我聽到的的確是你在叫我的聲音呀!」她自己並沒有發覺,她說這句話時的語氣有一種任性的意味。

  他唇邊的笑容加深,以縱容的口氣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只有一種解釋,就是我們之間有心電感應,因為當時我的確有在心裡呼喚你。」

  她笑了,看著他英挺的側面,有一種深深為他著迷的感覺……這時候的尚狄洛特是溫柔、幽默、單純真實的,比起狡詐滑溜或者誘惑掠奪的尚狄洛特,這時候的他更教她不知該如何抗拒。

  突然,她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我穿這件睡衣像不像一座走動的鮮奶油蛋糕?」這種質料上好的睡衣穿起來的確是很舒服,但她仍然會忍不住聯想到鮮奶油蛋糕。

  他唇角揚起,「是很像。」

  「明天我可以吃白米飯嗎?」她已經吃了一整天既油膩又重口味的食物,實在很懷念清淡美味又營養的臺灣家常菜。

  他點點頭,「沒問題。」

  「那我可以暫時不回王宮住嗎?」

  「當然可以。」他像在寵一個小孩似的驕寵著她。

  像是擔心自己的要求太過分,她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我現在像不像在撒嬌?」

  「像。」然而他的表情和語氣所表達出的含意是:她可以對他撒嬌。

  她輕輕揚起了笑。

  半晌,她眼瞼微垂,像在敘述一件事情似的靜靜說道:「我從來沒有向我媽媽撒過嬌。」

  他注視她一會兒,俯下身輕輕擁抱她。

  初時的些微訝異之後,她輕吐了口氣,感受著由他身上像海浪般一波一波傳來的體溫,那麼寧靜、祥和、溫暖……仿佛能夠使人忘卻所有煩憂。她放鬆的偎在他懷中,感覺就像沉浸在羊水中那般幸福安心,毋需擔憂煩惱。

  良久,他終於放開她,輕吻她的額頭,「好好睡吧!我會在這裡陪你。」

  她看他,「你在這時當君子?」這樣的氣氛、這樣的情緒,他竟然不採取任何「行動」?

  望著她眼裡的一片乾淨清明,他笑了,「當然,我可不能趁人之危。」她累了,現在她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激情。

  而且他相信她自己也十分清楚,剛從火災危難中脫困的她其實是有些脆弱的,所以才會表現出難得的任性與依賴,這是人之常情,他不會在這種時到乘機向她索取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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