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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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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狄洛特一直在觀察童淨暄的表情,打從遠渡重洋來臺灣找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喜歡預測她的反應,原本只是因為發現她非常單純率直,心裡想到什麼就會直接表現在臉上,這讓他覺得十分在趣。 但她對事情的反應卻往往出乎他意料之外,好比他怎麼也料想不到她對他的求婚竟然會感到無奈與麻煩,她的與眾不同激起了他的挑戰本能,讓他更加想探索她的想法。 而且,在蒙特拉法瑟,假若他向任何一個女人求婚,得到的響應一定是興奮激動不已,笑得花枝亂顫並迫不及待給他肯定的答覆。 就算在臺灣這個島國,面對他突兀的求婚,一般女性若不是驚訝莫名,臉紅似晚霞,腦袋卻一片空白﹔就是會認為他在開玩笑,卻仍然會因虛榮心作祟而在心中暗自竊喜,以為自己天生麗質難自棄,才會讓他看得上眼。 但眼前這個十八歲少女的反應與前兩者截然不同,她只是冷靜的詢問他原因,而且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並不認為他是在開玩笑,並聰明得能夠立即看出事情絕不像表面那般單純,甚至因此而覺得麻煩,這樣的女子,他生平只遇過這一個。 「因為你和其它女性不一樣。」他以富磁性的嗓音回答她的問題。 這算恭維還是諷刺?童淨暄想著。 看他似乎沒打算解釋的模樣,她只好說道:「我只有兩個眼睛、兩個耳朵、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兩隻手、兩隻腳外加一個身體而已。」換言之,她自認與全天下女性並無不同。 說著,她趕緊低下頭繼續將飯菜扒進嘴裡。她得趕快吃完,趕快遠離這個詭異又麻煩的情況,免得像鳥一樣為「食」而「亡」,落得「死於非命」的下場。 「不,你不一樣。」尚狄洛特站起身,在辦公室內閒適的走動起來,然而眼睛仍舊鎖定在童淨暄身上,「舉例來說,你不會動不動就尖叫,不會像麻雀似的嘰喳個不停,不會嗲裡嗲氣的撒嬌,不會無理取鬧的撒潑,更不會浪漫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這些說法好象她不是女孩子似的,童淨暄咬了口菜卷,心中這麼想著。 而且他要不是在逃避問題就是在耍著她玩,表面看似誠懇的回答,實則是他正巧妙的將問題帶往不同的方向,明知她想知道的是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卻故意曲解她的疑問。多麼精明厲害的人啊!就像貓抓到老鼠,在吃它之前一定會先逗弄它一番一樣,她正身處他尚未露出爪子的掌心,看似安全,實則危險。 「又好比說……」尚狄洛特微頓,特意多看了童淨暄一眼,「前不久你在住家附近遇到一個變態男子,那男子想嚇你不成反而被你義正辭嚴的訓了一頓,幸好那男子只是一般的無聊男子,被你的氣勢嚇到後便落荒而逃,你才不致成為隔日報紙社會版的女主角。雖然你的行為稍嫌莽撞且欠缺考量,卻也使我發現你訓人時的氣魄與表情相當迷人,而且你處變不驚、臨危不亂的勇敢氣魄也讓我十分滿意。」 童淨暄霎時頓住吃飯的動作,嘴裡還含著一口飯萊,眼睛直直看著飯盒,不敢相信他竟然連這種純屬她個人私事的事情都知道。她清楚記得事發當時的小巷裡只有她與那個變態男子兩人,而且她原本就不是碎嘴的人,事情過後根本不曾對誰說過…… 一瞬間她有種掉進懸疑小說世界裡的錯覺,而且還是那種有很多謀殺犯罪情節及到處都是精神病患的懸疑小說……哈哈哈,她在心裡乾笑,事情好玩了,她真的麻煩大了! 姑且不論他是怎麼知道那件事的,因為就算問他,他也一定不會做正面答覆,問了等於白問,然而現下的情況顯然是越來越詭異了,她可得機靈點,凡事小心為上才是當前之計。童淨暄夾起半塊蒸鱈魚塞進嘴裡,並作下如此決定。 「而我最喜歡的部分是你的言談簡單扼要、做事明快俐落,以你的年紀來說你的個性相當穩重,行事也相當精準確實,在不久之後,你的這些特質會幫助你渡過難關站上金字塔的頂端。」 說話之際,尚狄洛特緩步繞到童淨暄身後,恣意欣賞她的背影。這個女子是他多年來一直背負著的承諾,在見到她之前他就相信她一定會具備有擔當重任的資質──那樣的母親所教育出的孩子絕對不會是軟弱愚笨的。 而這一個月來對童淨暄的觀察果然沒教他失望──冷靜、聰慧卻又不失純真與活力,她就像是顆寶石的原石,只要稍加琢磨,假以時日一定能夠綻放耀眼光芒。 但這樣的童淨暄卻也動搖了部分他原先預定的計劃……無妨,無論他對童淨暄產生了什麼樣的感覺,結果不會有什何改變,他一定會做到他所承諾的事。 童淨暄還在思考他充滿玄機的話語,就察覺他繞到了她身後,一時間彷若芒刺在背,一大口飯菜噎在喉嚨差點吞不下去。 這個老師從初見面起就一直給她很詭異的印象,除了他那彷佛要將她看穿似的眼神,還有他老掛在唇邊高深莫測的笑容。 更讓她無法釋懷的是,她之所以對他印象深刻是因為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時間是這學期開學當天的大掃除時間,地點在教室外的走廊,她正拿著掃把專心的在掃地,他不知從何處走來,帶箸優雅而迷人的笑容,站到她面前沖著她就說:「許久不見,依照約定,我會做好我所承諾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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