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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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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庸天眼中,念茲在茲的就只有美色,蘇星嵐離家之後的幾年,其心思都在三夫人高氏身上,高氏死後,向銀心賣力施展媚術,又將他的心兜回自個這,兒子在外生活可好,可不在他的掛心範圍之內。 近來這一、兩年,開始生起病了,臥病之際想起蘇星嵐,才有了父親的自覺,想把他召回來,這時卻才發現,推離了十多年的親情,已成一道難以跨越的高牆。 「怎麼會呢?』 他露出慘澹一笑,是可以不用說的,但他卻選擇對她坦白。 「十三歲那年,我曾背著師父偷偷下山回家來,我以為爹和擦會很高興看到我的,誰知道還來不及見娘、見你……」事情過了好久了,怎麼他的心還會有一絲苦楚?「那時正在房裡和三娘溫存的爹,因為被打斷好事而怒氣衝衝的要蕭管事打發我走,不顧我走了那麼久的路,腿會不會酸、會不會累,連見我一面都不想。」 是被傷了心,明知道打小爹就是這副德行,可這回不同哇,他三年不見他這個兒子了,怎能還是這樣無動於衷呢? 是賭一口氣,既然爹不想見他,那他發誓不回這個家了,他想讓爹後悔,當一個父親沒有付出所謂的親情時,要求孝順太可笑。 原來他有回來過呀,她還以為他已經忘了這個家,忘了瑩瑩的存在了……他沒忘,只是被傷了心,不得不拋下她罷了。 成芊芊不舍地看著他,此刻在她眼前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個受了傷讓人心疼的小男孩。 「總之,你現在回來了,回來了就好,那些不好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你以為……」他看著她笑,似乎在笑她的天真、她的故作無事,「我回來了便不會再走嗎?那些事,不會過去的。」 她一怔,正想問清楚他話裡的意思時,他己越過她跨出門去。 「我明早就走。」 席間,蘇星嵐冷冷地宣佈這個消息,座上眾人莫不一愕,這麼多年來這可是他頭一回和家人再聚首用膳,怎麼萊還沒吃兩口,他就一副急欲逃離的模樣。 向銀心冷冷一笑,夾了些自個愛吃的菜人口嚼著,不發一語。 成芊芊正想說些什麼,冷不防,首位上的大夫人李昭娘就先開口了。 「不成,你好不容易才回來了,說什麼走!?」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李昭娘第一回和大夥用膳。丈夫的死似乎給了她很大的刺激,她無法再躲在佛堂裡假裝清心寡欲,沒了丈夫,她頓時覺得自己在這個家無依無靠,如今,只剩兒子這塊浮木了。 家讓向銀心當了那麼久,也該還給蘇星嵐這個長子,有她信任的人,她才好再一頭鑽回菩薩跟前去。 「娘?」蘇星嵐有些意外地看著她,這是第一次娘表現出對他的在乎。 「是啊,大哥,你才剛回來怎麼又要走了?我聽蕭管事說,你上山學武,跟著師父、師兄們五湖四海地遊歷去,呵,我打小身子不好,連大門都鮮少踏出去過,你就多留幾天,講些奇聞軼事給我這個兄弟聽好不?」 向銀心聞盲瞪了兒子一眼,有些埋怨他的多事。 「別走……呃……」眼角余光發現婆婆不悅的瞪視,成芊芊只得咽下一肚子想留他的話。 蘇星嵐環視眾人,他的確是沒有什麼得趕去辦的急事,離開家,也是回山上去罷了;幾年前他大師兄單魅焱下山,返家接掌富甲一方的羈日山莊時,師父就要自己也一同返家,是他拖延著;後來爹過世的消息傳來之時,師父正好閉關,他硬是等到他出關了,這才甘願回到江州。 他想開口要大家別多事,可在看到成芊芊眼底的挽留時,不知怎地,心頭一軟,沒多說什麼了。 也罷,就先住幾日吧,要不順心,再走也不遲。 「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裡事,水風空落眼前,搖曳碧雲斜……」 一陣悅耳歌聲,伴隨睜玲琴聲傳出書房外來,吸引住路過的蘇星嵐佇足一聆,聲美曲好,只是其中似乎充滿許多愁緒,尾音屜揚不開。 這是……芊芊的聲音。透過微敞的窗,他望見成芊芊在案前撫箏輕吟,蘇驊嵐則在另張桌前,手上拿著卷書,可心思卻不像在文字上頭,直瞅著前側女子發愣。 「……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 壓彈煞音,琴聲雖止但猶似繞粱,成芊芊垂眸一黯,在內心輕歎口氣,這琴聲,他該聽到了吧!? 自那日嵐哥哥答應留下後已過了好些天了,她本想趕緊彈一曲給他聽,讓他知道自個可是沒忘多年前那個約定,可二娘連著幾日都有事交代下來,一會兒給驊弟制鞋,一會兒是驊弟要添冬衣,她忙了幾天,到這會兒才得閒。 上午,用過早膳後,蘇驊嵐便上書房來讀書了。他們蘇府錢財縱多,不過是依恃祖先留下的幾塊田產過活罷,有財之後想要權勢是人之常情,因此蘇驊嵐便在母親的要求下,勤讀詩書,好有朝一日能上京趕考求取金榜題名,謀得一官半職,光宗耀祖、享榮華富貴。 而她一向會陪著來讀書的,央著楊秀才,除了懂了些詩詞歌賦,她還習得了一手好琴藝。 嵐哥哥在他房裡,囑咐人沒事別去擾他;她不敢違背,心想書房離他的房間不遠,或許,風幫忙的話,會將琴聲傳至他耳中。 「怎麼了,一直看著我?」回過神來,成芊芊一抬頭,便看到蘇驊嵐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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