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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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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讓向來冷酷的他見著,也忍不住驚豔的上好原鐵,讓他心甘情願用親手所鑄的名劍交換,她與他,也許此生都不會有交集…… 她忘不了,那日,鮮少下山的他帶著寶劍,親入沈家,給予愛劍如癡的兄長,交換那塊她根本瞧不出價值為何的鐵塊,當她於廳內初見他的那一刻起,她的眼裡就只容得下他。 世上竟有這般高大俊挺的男子呵!渾身散發著冷冽寒氣,臉上剛硬的線條顯示他並不常笑……但這仍無損他出眾的外貌。 她見過的男子,從沒有一個如他這般獨特。 那樣冷情,那樣孤傲,好似世上沒有任何事能勾出他的熱情,除了在見到兄長與之交換的那塊鐵,她瞧見他深濃難測的眸裡,激出她無法理解的熱烈光芒…… 此後,她便明白,這個男人的眼裡,只有劍。 可她……眸裡,心中,也只有他了。 是故,她從此對他心心念念,他的身影將她一切都佔據。 她是傻!知曉她心意的父親、兄長,皆苦口婆心的勸告,別把情感放在一個毫無感情的人身上,頻頻警告要她收手,莫再投入感情;顯然她與他,是多麼讓人不看好。 這些,她都懂,但要做到,何其難── 她垂下眼,淡淡憂色浮上嬌容。 她是不知羞的吧?這樣追逐一個男人的身影。 父兄對她的執著皆感不可思議。她輕輕笑了,這一點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呢。 自幼被養在深閨裡,乖巧,溫順,所有一切早已被安排妥當,她只需默默照著走,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起,首次有了反抗之心。 她其實也是叛逆的吧?安安分分過活了十數年,從未想過要爭些什麼,只除了他…… 「小姐,咱們到了。」槿兒的聲音讓她回神。 「嗯,將東西準備好,下去吧。」她輕聲叮囑。 無論如何已經不能回頭了,她在心裡低歎。她為他這般傾心,真情以待,他不會不知曉吧?又如何能無動於衷呢? 況且,她亦深知自己的美麗……柔荑輕輕覆上白玉也似的芙頰,這張容貌,不知讓多少名門子弟慕名而來,連日日與她朝夕相處的槿兒,也常讚歎她無與倫比的美麗,還說只要是男人,沒有人能不動心的…… 是這樣嗎?包括他嗎? 既是如此,他應該有朝一日會明白她的苦心、她的付出吧? 甫被槿兒輕輕攙扶著下馬車,尚未走近,便覺一陣淡雅蓮香撲鼻而來。 方疑惑抬眼,身旁槿兒已大聲嚷嚷:「蓮池!是蓮池啊!小姐,你快瞧瞧,好大一座蓮池──」 定眼細視,那簡樸屋前的一大片蓮池,令她忍不住睜大眼。 占地極廣,池面的蓮花不計其數,靜靜躺于水面,清雅脫俗之姿,令人驚豔,讓她移不開眼。 這荒山野嶺,哪來這麼大一座蓮池? 「這可真奇怪,向公子怎會無事辟建一座蓮池?」槿兒同樣不解,「他這個人啊,脾氣古怪,性子又冷,這會兒大費周章弄了座蓮池,為什麼呢?」 沈碧湖走向前,細細凝望池面蓮花。這人工蓮池要辟建完成,恐得下一番苦心及巧思不可,且這蓮被照顧得極好……想必它的主人定是細心呵護。 而這怎麼會呢?除了劍,天底下沒有一件事物能入得了他的眼,如今他精心建蓮池,又是何原因? 在猜疑之際,屋內傳來聲響,門開了。 「啊,向大哥。」她欣喜含羞,迎向來人。 「沈姑娘?」向劍生一襲黑衣勁裝,望向那抹清麗的粉綠色身影,面無表情,冷然依舊,見她來訪,雖無排拒,也無愉悅神色,「有事?」 他的淡漠澆熄她滿腔熱情。她有些受挫,仍是擠出微笑,「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想過來瞧瞧你呀。她輕歎。 而後接過槿兒手中提著的竹籃,送到他面前,「這個,是我親手做的點心,你一人獨居在此荒山,想必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沈姑娘不必如此,」他一貫冷漠以對,並沒接下,「此深山野嶺,路途遙遠,沈姑娘不必這樣大費周章。」 「我……」她啞口,再度受創,難過的垂下眼。 「喂,我家小姐特地親自為你所做,你不收下豈非糟蹋她的一番心意?」槿兒可看不下去了,立即挺身護主。 「別這樣,沒關係的。」沈碧湖拉拉她的袖,落寞地搖首,「本是我太多管閒事,向大哥不願收,就別勉強。」 「可是……」槿兒不甘心地生著氣,她心疼小姐受委屈啊! 定定看著主僕兩人半晌,向劍生默默接過竹籃。 「向大哥……」她有些欣喜,又因他的勉強而有些傷心。 「多謝。」他一貫淡漠。 「沒什麼。」她微笑,嬌柔臉龐有些紅,望見他身側那似乎從不離身的黑銅長劍,「就是它嗎?用家兄尋獲之鐵所鑄成的劍?」 「嗯。」他垂眼,握緊劍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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