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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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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嗣衣正要回答,曲曦卻兀自繼續: 「我以前不相信的,要不是……」 一整個晚上,嗣衣就聽著曲曦講述她如何發現姥姥和沉默是祖孫,但因姥姥痛恨沉默體內的另一半血液,而不願承認她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曾是她渴慕的親情竟有如此殘忍內幕,她在沮喪之餘,出走至北境,遭遇狼群包圍,僥倖讓傅意北搭救,並在傅家牧場逗留了兩個月之久。 除了在聽到傅意北以天神之姿出現那段時,「哼」了一聲做為回應之外,嗣衣從頭到尾沒有再說話,一瓶酒十之八九進了他口中。 微風拂進林間,吹進屋裡,掠過兩人頰邊,只見四眼迷蒙,兩人皆成醉態。 嗣衣醉酒,而讓曲曦微醺的,是往事、 沉默敲敲曲曦的房門,在許久沒有回應後,她歎了口氣,直接推門而進。一進房即見曲曦伏在桌前,面前擺著一張地圖,正埋頭苦寫著。 果然—— 這樣無視於旁人存在、兀自沉醉其中的性格,怎麼適合獨自行走江湖呢?如果無法勸她留下,那麼就是要與她相伴天涯了。沉默暗自的想著,刻意不去想自己正值新婚期間的事實。 觀了個空檔,沉默讓曲曦知曉她的來到。 「新婚燕爾,怎麼不多陪陪你相公?」曲曦不著痕跡的將書案上的圖卷收起。 沉默苦笑。山衣正為她在新婚第三天就捨下他而和她冷戰中。要不是山衣攔她,早在婚禮隔天她就來了,不會等到現在。 「你要當心點,出門在外,不像在水月穀一呼百諾的,萬一旁人別有居心,你這樣最容易下手了。」沉默叮嚀著,擔心主子昔日惡習難改。 她記得曲曦曾在她制伏三個對頭商家聘來的殺手後,從賬冊中抬頭問她:「剛剛你有叫我嗎?」她就此寸步不離曲曦。 「這兒是神農山莊,不是龍潭虎穴,我不需要步步為營吧。」就是因為對此地安全有足夠的信心,她才會將警覺心降低。見沉默臉色並不稍緩,她又加了幾句:「拜託!你又不是不認識我,只有我讓人家吃虧,哪有別人令我吃癟的機會,是不?」她對沉默擠眉弄眼,模樣甚是俏皮。 憶及以往曲曦巾幗不讓鬚眉的種種事蹟,沉默總算神色稍霽。 「你是要來問我的行程吧。」曲曦倒是先把沉默的來意說出來了。 沉默不是第一次和曲曦相處,自然對她料事如神的能力不感訝異,僅僅點了點頭,等著曲曦說話。 接下來的事可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曲曦在腦中整理一遍後,才道: 「一塊樸拙的木頭,經由人工,可化成千百種巧妙的形狀,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樂趣,令人願傾畢生之力投入。這種希望灌注全神的意念你能瞭解嗎? 「你知道我的個性,要我像尋常女子般好好待在家中相夫教子是不可能的,甚至連操縱各地商號的營運也不能再引起我的興趣。既然太過規律的日子過不來,我只好自己去尋找變化了。 「太過久遠以後的事我也不能確定,但十年八年之內,我會在雕刻上下功夫,也許先在主要集散地住一陣子,等有了足夠的資金,我會去西域,好好探訪玉石之鄉。 「對於我的計劃,你還有哪裡不明白的嗎?」 考慮到沉默正值新婚,曲曦隱瞞了她正遭到姥姥全面封殺的部分。 「單身女子並不適合這樣的計劃。」沉默皺著眉聽完,幾乎是馬上提出了反駁。 「這的確是一大困擾,不過別擔心,既然我能男扮女裝替水月坊打下一片天,以相同伎倆在人群中混居個幾年,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曲曦的回應也很快。 既然當不成一般女子,那麼就不要當女子吧!反正她滿腦子的思想以及一身技藝,已足以淩駕一般男子,那麼當個男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突發狀況很多。」沉默仍沒被說服。 「人生就是這樣,不是嗎?」她可是打定主意了。 儘管曲曦沒有明說,嗣衣仍可以想見她來到神農山莊的過程必定十分艱辛。她臉上的疲累即使經過幾天的休息仍無法完全恢復。 他本來是要去整理行囊準備出莊,卻不小心聽到她將要離去的消息,於是刻意繞道經過她暫居的院落中。 喝完酒的隔天,兩人像是刻意避開彼此,即使有人好奇詢問他倆關係,他們也不約而同的說彼此是泛泛之交。 可不是,他們認識的時間還不超過兩天呢!偏偏他們花了一個晚上互吐苦水,雖然大部分是她說他聽,但在程度上來說,比起一般的泛泛之交已是親近大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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