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叢闕 > 萌俠之金蘭結義 | 上頁 下頁 |
七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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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連成道:「那時雙方已經惡戰多日,正道高手受傷無數,元氣大毀,最後決戰之時,唯有蕭馮二位有體力追蹤赤翼尊者到無上崖,我們放心不下,勉強上崖去看究竟時,只看見馮門主一人身中劇毒氣息微弱。蕭馮二位何等交情,任誰都不會懷疑馮門主的說法。」 「當時崖上還有第四個人,就是我。」魯一絡語速變得極緩,看著紛揚而下的雪花,面色沉重,「他們三人上崖之時,我已在那裡等了兩天。當年白道中兩大絕世高手,竟需要三天三夜才制得服那邪派魔頭——鄭幫主,平心而論,你難道不曾懷疑過?」 鄭連成與惠能對望一眼,從各自眼中看到相同的答案。 「赤翼尊者第二天就被殺了,接下來的時間,全是蕭馮二人的惡鬥。」 群雄色變。 「馮崇翰突施奇襲,蕭鏗不備中掌,二人邊吵邊戰,蕭鏗雖受傷但勝在內力悠長,馮崇翰攻勢淩厲卻氣力不支。第三天,我用牽肌線絆倒蕭鏗,馮崇翰才將之制服。各位上山之時,蕭鏗趁馮崇翰分神,負傷跳下無上崖,我受命察看,只在腐骨池旁見到這份『南華心經』。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極醜陋的秘辛,被他用毫無起伏的聲調道來,聽者更覺悚然。 王逸嬋秋水劍刷地指住魯一絡喉頭,「你明知我師父已經故去,死無對證,才信口開河,你是何居心!」 辛逸農急道:「師妹不可!」 魯一絡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閉上眼,聲嘶力竭吼道:「靜綃,我該說的都說了,死而無憾,只求你不要再怨自己!」 女子一聲輕歎縹縹緲緲傳來:「一絡,你這是何苦?」 群雄只覺眼前一閃,一條纖細高挑身影已站定場中。女子看來四五十歲,儀態貞靜,眉眼秀美,可以想見年輕時必是極出色的美人。 上了年紀的江湖人略一思索,便喊出她的名字:「『玲瓏劍』馮靜綃!馮崇翰的胞妹馮靜綃!」 「師叔!」 劉逸書等人入門時,馮靜綃已嫁人隱居,因此泗合門上下,認得她的反而只有辛逸農一人。 馮靜綃先向周圍團團施禮,再溫言與辛逸農應對幾句,最後才轉身看魯一絡。 魯一絡露出激動的神情,「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裡!」 「你為了我,果真連命都不要了嗎?」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做,你知道的。你嫁我之後,強顏歡笑,一個人時總傷心落淚,我雖是一介莽夫,卻又如何不知,如何不悔?我膽小,勉強守住你二十年,到現在才敢說出實情。」 馮靜綃一邊笑一邊抹淚,「你還不是沒一刻安生?若不是心魔纏繞,怎麼會另生出一個木灰灰?」 「你……原諒我了?」 「我哪裡有資格怪你?明知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還是對我千般好。」 「你不會離開我了?」魯一絡一張醜怪的臉講出少年熱戀般的說辭,甚為滑稽,場中卻無一人笑得出來。 「走又能走到哪裡去?二十年了,我們都老了。」二人雙手緊握,靜靜互視良久。 馮靜綃抬頭,對霍昭黎道:「這位少俠,外子為了娶我為妻,幫著家兄做了傷天害理之事,蕭大俠因此喪命,我夫婦深知罪孽深重,寢食難安二十年,今天就在群雄面前,做個了斷!」 說完抽出一柄短劍,刺往自己咽喉,魯一絡也二話不說,伸掌拍向天靈蓋。 霍昭黎大呼不可,「繞指柔」疾出,短劍被削到劍柄,魯一絡的手,卻是被一枚小石子撞偏了方位,拍到肩頭,肩胛骨喀喇聲響,定碎無疑。 霍昭黎見危機解除,手忙腳亂勸說二人打消死志:「魯前輩,馮前輩,做錯事只要認錯了便好,你們本就不是主謀,以死謝罪就不必了。」他本就對蕭鏗一無所知,更無感情可言,現在竟然誤打誤撞被人認作他後人,更要代他接受別人賠罪,實在是慌亂之極。 求助的眼神忍不住就向程逸岸飄去,程逸岸在遠處聳聳肩,裝作沒看見。 倒是飛白居士柯惠越出程逸岸,走到這對夫婦跟前。 「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兩位施主既已痛悔前愆,便當從此修心向善,何苦自殘?」 魯氏夫婦對看一眼,恍然大悟般相視而笑,倒頭向霍昭黎和柯惠各拜了三拜,攙扶著就要離開。 鄭連成突然出聲道:「魯夫人,老朽有一事不明,能否請教?」 馮靜綃轉身回以詢問眼神。 「令兄心思細膩,思慮深遠,按理說這封血書極有可能生出事端,該當謄印心經副本,即行毀去才是,怎會讓其毫髮無傷?」 馮靜綃臉色數變,最後露出懷念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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