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叢闕 > 萌俠之金蘭結義 | 上頁 下頁 |
六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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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昭黎愕然無語,江娉婷卻大方笑道:「老婆婆恁的嘴碎,我哪裡比得過霍兄弟的容貌?他若是身為女兒身,怕不傾國傾城?」 「縱不身為女兒身,也未必沒有傾倒之人呐。」莫鑄將綁在腰部的大榔頭解下來,細細擦著灰塵,說得似不經意。 江娉婷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只是朝他一笑,不再接口,逕自與霍昭黎去了。 到得酒樓後院,江娉婷打開一間雅房的門,轉頭對霍昭黎道:「你安心休息,莫再打別的主意。」說完轉身欲走。 霍昭黎有些猶疑喚住她:「江姑娘,大哥他真的會沒事嗎?」 「會不會有事我可不敢保證。」江娉婷聳聳肩。 霍昭黎聽了又急起來,「那——」 江娉婷無奈地回身看他,「這麼說吧,我們都相信程逸岸那個傢伙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不管中間多麼慘烈,到最後他總是會贏。覺得他一個人可以應付得很好,因此我們並不甚急——怎麼?你不信他?」 霍昭黎蹙起眉頭,沉吟道:「我不是不信大哥的能耐。而是他現在又變成孤單一個人,總覺得……他其實很想有個人陪的。」他想說個例子,搜遍腦海,卻只有程逸岸不經意現顯的陰鬱神色以及過於誇張的跋扈態度,心中隱隱作痛,事例卻說不上來半件。 江娉婷有些驚訝地挑起柳眉,「逸岸讓你覺得……他很寂寞了嗎?」 霍昭黎不解她的措辭,歪著頭現出困惑。 江娉婷輕輕歎口氣,道:「那個人呢,總是讓人放不下心。他時時對人很欠揍地笑,自己心裡並不快樂,因為很奇怪,所以周圍的人明知道他只是逢場作戲,沒有放太多赤誠進去,卻沒有辦法狠下心不去理他。他愛把自己打扮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我總覺得他在玩命,很多時候他贏,都是因為別人還有牽掛,他則不怕死,甚且隨時準備去死。因為太亂來了,所以越來越看不下去。我最近總想著,最好把他關在哪裡不准出去搗亂,我供他吃穿不愁,再找些什麼事情來給他解悶,這樣也許能讓這人活得久一些。現在,」她有些惆悵地淡淡微笑,月光照在皎潔無瑕的妍麗臉龐上,霍昭黎只覺那意態說不出的好看,「現在或許有些轉機了。如果能有一個人,讓他學會珍惜自己,那麼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盼他早日出現。」 霍昭黎低著頭,將她這幾句話翻來覆去想了半晌,皺著眉頭道:「江姑娘的話,我不太聽得懂……我只知道大哥待我好,我也要加倍地待他好。」 「這樣就夠了,太複雜的東西,你也還不必懂。」江娉婷正有些後悔說了最後幾句話,因此聳聳肩,輕輕帶過,「你梳洗一下,早些睡吧。」 霍昭黎點點頭,才舉步又擔憂起來,「要是大哥真有個萬一——」 「你知道為什麼泗合門捉到人後,不立刻把他解決,反而要廣邀武林同道來公判嗎?」 此節霍昭黎也想過,泗合門志在「南華心經」,按常理推斷,為免他人起意爭奪,大哥身懷重寶之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泗合門卻偏偏告知整個武林他的下落,實在有些奇怪。 「因為他們不敢。」江娉婷一雙妙目微微眯起,只露出些許傲然,「程逸岸算不上什麼,在武林中也沒什麼靠山,但是三教九流,都有他認識的人。泗合門既然抬得出我們的名字去嚇他,必然做過一番周詳調查。撇開我這樣的無用之身不談,盧靜之是當世屈指可數的富豪,莫鑄是天下第一鑄匠,喬航是南方文壇領袖,洪五娘是塞北響馬頭子,臨安費家世代執掌江南鹽政,號稱江海三遺的那幾位更是響噹噹的人物——因此若沒有煽動得武林中人群情激奮,他們是不敢貿然對逸岸做什麼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霍昭黎聞言,才知今日遇見的人個個來歷不凡。心想大哥雖說大家都是酒肉朋友,但聽聞他有難,便千里來探的這份情誼,卻明顯不是那麼一回事。 「大哥他,總有本事結交各式各樣的人。」帶些感歎地,腦中想著那人滿不在乎的模樣,露出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暖笑意。 之後幾天,果然陸陸續續來了許多武林中人,日子還未到,因此多半人都決定先在鎮上歇腳,到時候再行上山。 盧靜之擺開做買賣的架勢,蓬萊商號名下的這間大客棧爆滿不說,之前租下的數個倉庫裡,吃穿用的物事以外,更不斷搬出些此地難以買到的別處特產、十八般兵器,甚至專用來各方人士一言不合比試武藝的場所,都應有盡有。一時間小小的臨山鎮仿佛成了通衢大邑,整日裡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看盧靜之賺得滿盆滿缽,江娉婷扼腕,悔極了事先沒想到帶著旗下姑娘來這裡大張豔幟,撈他一票。 一行人都不願在這個時候招惹什麼是非,因此在盧靜之專門辟出的別院中深居簡出,或紋秤論道,或談天說地,在外頭的一片喧囂中,也算悠然自得。霍昭黎強自按捺欲即刻見到義兄的衝動,關在書房裡,練功之餘,借了許多書來苦讀,成心想下一次見到程逸岸時,讓他大吃一驚。 這日是十二月十一,三天后便是正日。霍昭黎從外頭吃了晚飯回來,按著老人所囑,練一遍「南華心經」上的內功口訣。行氣完畢,外頭天還未黑,屋內卻已經暗得可以,他正取過火折點燃燭臺準備看書,聽得吵嚷聲自前院傳來,愈吵愈近。店伴陪著小心的阻止中,如悶雷般的吼聲響起:「有人住的地方老子就住不得了?你不會叫他們走人?」 「這位爺,此地住的都是與我家老闆一起來遊玩的親友,請他們走……這個,恐怕不太方便。不如小的去別的房間情商一番,看哪位客官願意挪間屋子給您三位可好?」 「老子不高興住別的地方,就看中這裡了,你待怎的?」 說完一聲巨響,霍昭黎悄悄推開窗看,只見一個鐵塔似的巨漢,環抱雙臂站在院中,他身側原本放置的假山,已碎成一堆土石。 店伴那見過如此神力,直嚇得面如土色,訥訥不能成言。 巨漢嗤笑一聲,直直往前走,便要去踢其中一扇門。 霍昭黎正要出聲,只聽院外有人朗聲道:「不知賀三爺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說話人正是盧靜之。客棧的掌櫃也在一邊跟著向大漢施禮。 那姓賀的巨漢回過身來,不客氣地道:「你這胖子是誰?」 巨漢一身酒臭襲來,盧靜之依然笑得和氣,拱手道:「小人既不愛讀書也不會武,守著祖上留下的這間客棧,混口飯吃。」 「你不是江湖中人,卻認識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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