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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感覺到他的注視,全身有如萬蟻穿動,無可奈何只有舉白。旗投降,「好啊!對不起!算我亂發脾氣。」

  聖絕凡得意的一笑,沒想到這小娃兒也有認栽的一天,看來他的工夫是愈來愈了得。

  「我不要,就是不要!」曄兒清脆的嗓音自花園天井中傳出。

  「好!不遷到總舵,那你直接住別館,我即日將你送去,沒得商量!」聖絕凡語氣頗為苦惱。

  曄兒的美眸頓時蓄滿淚水,無措的四處顧盼著,楚楚可憐的有若風中山茶,有若傍水水仙。

  聖絕凡或許可以對任何人冷酷無情,但對曄兒,只須她點滴淚水便可融化他的鐵石心腸,雖然他明知她是裝出來的。

  「曄兒,大哥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聽話好嗎?」

  曄兒為他不尊重她個人意願而賭氣。「好,我到總舵,但我可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駭人心肺的事!哼!」她伴著嬌氣生長的任性畢露無遺。

  不愧是聖家的附屬,揚州的行號總舵果然氣派非凡,雖和總壇聖家莊沒得比,但別看一番南方獨特的風韻和別致。

  戈長齡見聖絕凡攜來一位絕世小佳人,拜禮後不住的打量,不知她是何來歷,主人待她似乎頗為讓步寵愛,為了愛女戈英柔的終身幸福,他不得不留意。

  「戈舵主,這位是——」聖絕凡要向戈長齡介紹曄兒,卻被曄兒硬生生的打斷。

  「戈舵主,久聞您的名諱,如今能得一見,實屬榮幸之至!」曄兒雖是在跟戈長齡說話,但眼光卻不住的往戈芙柔身上飄去,江南美女可不能小覷,她果真有如出水英蓉,美豔的臉蛋擺開不提,凹凸有致的曲線就足以勾住所有男人的目光。

  「姑娘過獎,長齡德薄名微,不值一提!」他口裡是這麼說,心底卻是心花怒放。

  曄兒很懂禮數的搖頭,表示戈長齡太過謙虛,「戈舵主,小女子自我介紹,敝姓聖,聖曄兒。」她纖細的玉手繞在聖絕凡的臂膀上,「是聖家的童養媳。」

  童養媳?聖絕凡訝然,她究竟在玩什麼花樣,幹嘛把自己的身份貶低呢。

  戈長齡沒有什麼表示,但一旁戈芙柔的眼神馬上為鄙視,對得到聖絕凡更是自信滿滿。

  聖絕凡欲解釋,卻被曄兒嗔目警告,大有你敢破壞我的遊戲,以後別想有好日子過的意思!

  他衡量輕重,決定做壁上觀,不攪這淌渾水。

  曄兒笑得詭譎,美目直盯戈芙柔。

  傍晚用膳時,聖絕凡坐在主位,而一旁的副位由曄兒坐著。

  「聖公子?」戈英柔輕蔑的看著曄兒,有異議的問著聖絕凡,似乎頗不贊成位置的排法。

  聖絕凡敏銳的感覺到戈英柔驕傲的態度,口氣冷淡的向她說道:「戈姑娘,請坐!」他指的是裡面地位最卑微的位置。

  戈芙柔正待抗議,卻被戈長齡示意喝止,所以,她只好忿忿地入座。

  見曄兒病懨懨的面無表情,聖絕凡知道她餘怒未褪,為了彌補她受的委屈,不免頻頻夾菜到她的碗裡。

  戈芙柔對聖絕凡待曄兒的殷勤而眼紅,嘴裡的飯萊如嚼蠟般無味,最後終於忍受不住,「砰」的一響放下碗筷,說了聲「慢用」便疾步攜著侍女回房。

  此刻心神正神游四方的曄兒被這巨響哧到,碗中萊肴散落在雪白羅裙上,心悸不巳,滿布驚惶的雙眼求救似的望向身旁的聖絕凡。

  「別怕,不同的,喔?」聖絕凡清楚曄兒平時不易受驚,但若在她失神的時候,她的反應會顯得脆弱怕生。

  戈長齡見自己向以冷靜無情著稱的主人急忙丟下手中的東西,心疼的將曄兒擁在懷中柔聲呵護著,他識大體的悄然退開,並對女兒的魯莽深感歉意,打算回頭要她親自致歉。

  一輪銀色的月亮高掛天際,寧靜的夜景被一道尖揚的女聲打斷。

  「爹,我辦不到,向那個賤丫頭賠禮?她也配!」戈英柔刻薄的說著。

  「芙柔,你沒瞧見主人那張鐵青的臉,你不明白他對那叫曄兒的所受的傷害暴怒異常,若不是爹的一張老臉在,你現時巳不會安好的站著了,戈長齡語重心長,深恐女兒的目中無人遲早會報應在她目己身上。

  「哼!不過是撐個碗,就怕得像只受驚的小兔,分明造假嘛!」她不屑的說。

  「莢柔,非是爹數落你,你性子收斂些,才覓得到婆家!」他女兒莢柔雖說美貌,但個性高傲、為人兇狠,以致今年巳二十有三了還嫁不出去,只怕再幾個年頭,她巳升格成「老姑婆」,到時「倒貼」都還不見得出得了閣。

  「爹,是那些臭男人讓女兒不顧眼,給他們些難堪還算便宜了呢!但是聖公子不同,儀錶非凡,能力卓越兼器宇軒昂,爹,他才是女兒心目中的理想人選,你要真疼我,就該幫我想個法子嘛!」戈芙柔扯著她爹的袖角。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莢柔,爹盡力幫你,但若真得不到,你可別死心眼的逞強,知道嗎?」

  「是,謝謝爹!」戈芙柔只顧自己興高采烈,無視她爹的勸戒,已經開始為自己未采的幸福構畫藍圖。

  戈長齡歎息,誰教他妻子早年亡故,又只這麼個獨生女,雖知縱容她會惹禍端,但又能如何呢?

  曄兒想圖個清靜,遂請聖絕凡先到書房辦他自個兒的公,她一人在禪房裡靜坐,不料一張陰霾的臉竟直映眼簾。

  「啊——」曄兒訝異得閹不攏下巴,一顆心跌落穀底。

  「久違了廣諸葛玉明冷靜的語氣掩不住其中的怨忿,這小妮子居然冷不防的在她背後抽冷子,害她幾乎成為朱君露的愛情囚犯,歷經艱苦掙扎才扳回劣勢,但朱君霞變成她形影不離的隨身監視,就如現在,他也站在身後。

  曄兒乾笑數聲,頓時不知所措。

  「才多久沒見,連招呼也不會嗎?」諸葛玉明促狹的說。

  曄兒迅速點頭,「你那,再見!」她一口氣說完寒喧和道別的話,眼尖的鑽了個縫隙,一溜煙的拔腿就跑。

  諸葛玉明蓄勢欲追,但被朱君霞自背後一把攬進懷裡,耳語道:「玉明,別追了!」

  玉明被他呼出的熱氣拂得滿臉通紅,手肘巧勁的往朱君霆的胸腹一撞,趁她他叫疼之際連忙掙開縛腰的巨臂,往曄兒逃開的方向纖身飛去。

  朱君霆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早已習以為常,挨著雕隱生疼的痛處,隨諸葛玉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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