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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靳天仰下了床,打開房裡的心冰箱取出一罐啤酒,中指一使勁拉開了拉環,對著嘴咕嚕咕嚕就是一大口,然後又坐回床上,腦子還是繞著同一個問題打轉。

  她非得這麼固執嗎?寧可作踐自己也不肯向人求助?

  一想到這裡,靳天仰就有殺人的衝動,他怎麼也不能相信,蕭沐嵐居然真打算成為某個傢伙的情婦,養情婦的不都是些肥頭豬腦的老色鬼嗎?他們謎著眼睛露出一口黃牙,邊流口水邊伸出頭抖的手摸遍她整個身子,當然還有其它更多更多的,她能忍受嗎?不怕到時候連腸子都吐出來了。

  他皺著眉在心裡咒駡,按著就甩著手大聲罵出來了,把那燙著他的煙屁股一把甩進煙灰缸,還倒了點啤酒將它徹底「淹死」。

  就在這時候電話鈴饗了,靳天仰抬頭看看壁鐘,清晨兩點,這種鬼時候誰會打電話來?

  他抓起無線電話,心想肯定是他那幾個好友兼同事,按下通話開關後就朝話筒吼道:「哪個欠扁的傢伙啊1@-'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覺呢!」搞什麼?大家都睡不著馬?

  「什麼?」話筒那頭也傳來不甘示弱的咆哮。「你吃了豹子膽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老爸?」靳天仰詫異地低呼。「是你啊!你怎麼會」

  「怎麼?做爸爸的不能撥電話給兒子嗎?」

  「我沒這麼說,只是這個時候爸,這時候的臺灣已經是淩晨兩點了。」靳天仰對現居美國的父親說。

  「我當然知道臺灣這會兒是什麼時間,怎麼說找他在那兒待了幾十年了,要你來教我?磋!」

  「我怎麼敢?我只是提醒你打電話得注意一下時間嘛!」

  「注意個屁!」他老爸毫不客氣就同了他這麼一句。「我什麼時候撥電話你都不在,要不找這種時間能逮著你嗎?」

  「你可以在錄音機裡留言啊!我聽見了就會給你回電話。」

  「我幹什麼得對著個機器說話?你老子我又不是神經病。」

  那他幹嘛裝這個「機器」?他是神經病嗎?靳天仰隨即自嘲地扯扯嘴角,他是兒子嘛!如果他們之中有誰是神經病,那麼自然就是他了。

  「對不起,老爸,我不該要你對著錄音機說話,我錯了。」他只得這麼說。

  「當然。」斬父則理直氣壯地回答。「我不必對著個悶不吭聲的鬼東西說半句話。」

  「是,是。」靳天仰連連應著,並趕忙將話題帶開。「老爸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什麼事?老子找你還會有什麼事?我間你,你那什麼偵探社究竟關門了沒有?」

  「是征信社,老爸。」靳天仰又取出一罐啤酒,並用腳關上冰箱的門。「我們說好的,我可以有兩年自己的時間。」

  「你的時間就是你的,難道我會偷了它不成?」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替人抓奸這麼有趣嗎?能讓你樂不思蜀。」

  「老爸,征信社不光是替人抓奸,還有其它業務嘛!」

  「其它什麼業務?替人家找走失的小狗?」

  靳天仰的確接過這樣的個案,所以不敢再吭聲,仰頭猛灌他的啤酒。

  「不是我愛說你!」話雖如此,斬父說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簡直就是滔滔不絕。「你放著正事不做,這麼認真搞那什麼征信社,像話嗎?年紀也不小了,還把女朋友當衣服,一個換過一個,什麼時候才能定下來啊.你倒好,樂得在臺灣吃喝玩樂泡馬子,你老爸我卻連耳根都不得清淨,成天聽你老媽撈叨個不停,吵得我耳朵都長繭了,你知不知道?」

  「爸!你是不是說得太誇張了?」

  「還有,阿南說你有兩個月沒去找他了,你想氣死我是不是?當初我們可是約好了的,每個星期你都得抽空上他那兒去晃晃,你這傢伙分明沒把我的話擱在心上,惹火了你老子,我就和你媽在這兒替你物色個金頭髮的高個兒送回臺灣,順便替你們把婚事辦一辦,看你定不定下來。」

  「爸!你扯到哪裡去了吭?說好兩年的,時間還沒到啊!」靳天仰把啤酒罐擲進垃圾筒。「好啦!好啦!一早我就上阿南那兒報到可以了吧?別再拿那些美國女波韜來壓我了,我和大哥嗜好不同。」

  「你以為我喜歡金頭髮的媳婦兒嗎?」斬父朝著話筒喊。「語言不通也就算了,連地瓜稀飯都不會煮,為了身材,結婚都三年了蟑螂也不生一隻。」

  「要真生出蟑螂來,大嫂豈不成了怪物?」靳天仰喃咕著。

  「你給我閉嘴!」電話那頭傳來怒吼,靳天仰不由地拍話筒給拿遠了些。「兩個兒子都三十好幾了,一個不肯結婚,一個是結了婚不生小孩,我和你媽年紀一把了,還盼不到個孫子孫女來玩玩——」

  「爸!你又把話題扯這麼遠,台淺現在已經是——」

  「我知道台滔現在是幾點,用不著你來說。」

  「總得留點時間讓我睡覺吧?老爸,天都要亮了。」

  「天亮了好,你馬上就到阿南那兒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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