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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這時候沈靖瀾的影像浮現在腦中,教她心裡充滿了悔恨。能再見他一面就好了,早知道這麼一出校門就再也回不去,應該答應他來找她的,管他什麼紅眼睛紅鼻子,一碰面她就要抱住他,一定要緊緊地抱住他,再也不鬆手。

  陶然感覺頭愈來愈重,喉嚨也愈來愈疼!但這些苦和她此刻的情況比起來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她靠著椅背,想起好友和學妹,想起豐富了她年輕生命的每一個人,想起相聚時那些美好時光,陶然流淚了,她不想失去這一切,真的不想……

  星期天傍晚,沈靖瀾從他的居處回到學校宿舍,正想再撥通電話給陶然,就有個學長來敲他的門,告訴他宿舍外頭有個女孩子找他。

  以為來的是陶然,沈靖瀾三、兩步便跑出宿舍,卻意外地看見古湘凝站在樹下。

  「是你?」沈靖瀾非常詫異,還轉頭看了看四周。「你一個人來嗎?陶然呢?」他問。

  和往常不同,古湘凝顯然無意和沈靖瀾來場唇槍舌戰,直接地說出來意。

  「我是為了陶然的事而來,能不能找個地方談談?」

  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沈靖瀾點點頭。

  「到學校的福利社去吧!因為是連續假日,應該沒什麼人。」

  兩個人於是在福利社找了個靠窗的位署坐下,什麼飲料也沒買就開始了談話。

  「陶然不見了。」古湘凝劈頭就是一句。

  「不見了?」沈靖瀾蹙眉。「你說她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不見了就是不見了。」古湘凝有點煩躁。「因為陶然感冒了,寢室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我有點擔心,從昨天晚上九點就開始打電話給她,但一直沒有人接。十一點宿舍關門後我撥電話到對面寢室,要她們替我去看看陶然的情況,我怕她是吃了感冒藥昏睡了,所以才聽不見電話鈴響。」

  「然後呢?」沈靖瀾問。

  「寢室的門鎖著,怎麼敲也沒有人回答,向舍監借了鑰匙來開門,發現寢室亮著燈,但沒有陶然的影子。」

  「浴室和洗手間呢?找過沒有?」

  「找過了,她根本就不在宿舍。」

  「但昨天晚上我還跟她通過電話的,大概是八點鐘左右,她鼻音很濃,像病的不輕。」

  「她有各種的感冒症狀,癱在床上動都懶得動一下,你說她會上哪兒去?」

  「會不會她又改變主意回家去了?」

  古湘凝搖頭。

  「我打過電話,她沒回家。」

  「那麼——還有什麼她可能去的地方嗎?」

  「我想不出來,所以來找你。」古湘凝對他說:「今天一早我就搭車回學校,我覺得很不安。」

  「直到現在都沒有她的消息嗎?」沈靖瀾不斷地命令自己冷靜,也許她只是去找其他的朋友,順道留在那兒過夜,但——這朋友是男是女?為什麼連古湘凝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沒有留言嗎?寢室裡。」

  「我不知道找了幾次,什麼也沒有。」古湘凝把臉理進雙手中。「我來找你其實是抱著最後的希望,我希望能聽見你說陶然其實是和你在一起。」

  「我?可是——」

  「你看這個。」古湘凝取出一個東西擱在桌上。

  「這——這不是陶然的眼鏡嗎?」沈靖瀾伸手輕觸眼鏡,發覺鏡片上有幾道裂痕。

  「我回學校時在校門口發現的。」古湘凝說。「陶然是到哪裡都戴著它的,沒有眼鏡她就跟瞎子沒有兩樣,能上哪兒去?」

  「你的意思是——」

  「這眼鏡被扔在校門外,鏡片上都是裂痕,陶然一定出事了,你也是這麼想的不是嗎?」古湘凝握拳喊道。

  「冷靜點。」沈靖瀾對她說,深藍色的雙眸看不出任何波濤。「陶然認為我們倆具有極端的鎮靜因子,就讓我們一塊來想想該如何將她找回來。」

  因為陶然失蹤的時間並不算長,此時到警察局報案似乎也不能促使警方展開立即的行動,所以沈靖瀾和古湘凝商討後決定暫時不報案,陶然家中也暫不通知,他們給自己擬了個時間,今天晚上,到了晚上還沒有消息的話便作最壞的打算。

  「去問問你們的大門警衛吧!看他是否注意到陶然昨晚幾時外出,有沒有回來。」沈靖瀾道。

  「雖然不太可能有確切的答案,不過也只好試試了。」古湘凝回答。

  「那麼走吧!我送你回學校去,順便到你撿到眼鏡的地方再查看一下。」

  「嗯。」

  兩個人於是站起來準備朝外走,就在這時候看見林慶華神色慌張地沖進來,在環顧了福利社一周後直接走向他們。

  「到外頭來,我有事跟你說。」

  他這話是對著沈靖瀾說的,而沈靖瀾聽了隨即閃現某個想法。

  「是陶然的事?」他問。

  林慶華點點頭。

  「你把陶然怎麼了?」

  古湘凝閑言隨即上前一步質問,被沈靖瀾一把拉住。

  「別急,先聽聽他怎麼說。」

  「到外頭說吧!你要揍我也比較方便。」林慶華哭喪著臉說。

  聽到這番話,沈靖瀾幾乎失去理智,他勉強壓下恐慌及怒氣,領著古湘凝和林慶華走出福利社,來到一個僻靜且少有人經過的地方。

  「她在哪裡?」沈靖瀾抓著林慶華的領子問。

  「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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