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明娣 > 志同盜合 > |
十八 |
|
嗚,好痛!被拍醒的司馬蒹葭因恐怖的噩夢冒出一身冷汗,驚慌的眼瞳焦距未清,模糊看著俯罩在她上方的人。 馮邢琰看見她眼底的驚慌脆弱,粗著聲問:「你沒事?」 「我沒事。」司馬蒹葭搖頭,不想再度複習那場噩夢。眼睜睜看著盜墓傳說中最黑暗醜陋的一面發生,在她心底造成極大的震撼,譴責自己「見死不救」懦弱逃跑的行為,壓在胸口成了揮之不去的噩夢。 她的眼神縹緲無助,令他產生一股難以克制想碰觸她的衝動,伸指撩開黏貼在她冰冷額頭上的一綹濕發,她像被火燒到般猛然一顫,可憐無措地抬眼凝視他——「你常作噩夢?」他必須說些什麼來打破沉默。 她瞅他一眼,迥避回答。 他皺眉。 「這是你夜裡不睡覺的原因?」 「我夜裡睡不睡關你什麼事?」關於這點,司馬蒹葭非問清楚不可。 馮邢琰彆扭的五官一僵,沒好氣說:「就是礙著我了!」 他看不慣她蒼白無神的模樣,追根究柢她朝寢暮起的作息習慣與天地陰陽運作相悖是最大原因。管不住自己的心,他忍不住還是開口道:「最好還是找出作噩夢的癥結,徹底解決,有——什麼困難,我或許幫得上忙。」他誤以為噩夢就是她養成異于常人作息的禍首。 司馬蒹葭很不開心地望著他。他怎麼可以用這樣好象關心的口吻說話?這樣讓她很難繼續討厭他下去。 想想那個被打破的陶俑,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她眉心蹙攏,試著提醒自己:爹娘送給她、她最心愛的陶俑碎了,都是他害的,她不要原諒他! 馮邢琰發現她眼神埋怨地瞪他,「你——」 「你出去,別吵我。」她吸一下鼻,嘟歎著趕人。 「你——」變化無常的女人。 「出去!」她拿起枕頭扔他。 馮邢琰臉色鐵青,滿腹熊熊怒火,卻無法對她做些什麼。該死!他掉頭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司馬蒹葭落寞地想著,不知不覺中許多事都變了。 她再也回不去原來的地方。 她還是把東西交給了他。 漢白玉匣裡頭裝的是書法卷軸保存狀況極佳的蠶繭紙,上書二十八行、一百二十四字,以鼠須筆寫的「蘭亭」,東晉書法名家王羲之真跡。 馮邢琰看著手裡的東西,臉上一點欣喜的神色也沒有,因為她把東西交給他時說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金寶、銀寶遵照主子命令默默收拾東西,打道回府——司馬蒹葭在前,領著路。 一路上的沉默壓得迄蘇阿爾達快透不過氣,他快馬上前,跟她保持一樣的速度,並駕齊驅。 他誇張地歎一口氣,試著引起司馬蒹葭的注意——「我還以為你會再折磨我們幾天。」 「你知道?」果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當然。」迄蘇阿爾達傾身,壓低聲音說:「我想揚州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墓都被你探遍了吧?你故意讓我們白挖一堆土。」 司馬蒹葭以嶄新的目光注視迄蘇阿爾達。 「原來,你一點也不笨。」 迄蘇阿爾達大受污辱地喊道:「我哪時笨了?裝傻是為了配合你,」 「你永遠是我的朋友。」不擅表達感情的司馬蒹葭看著前方,不自在地低聲說。 迄蘇阿爾達臉一紅,隨即感到不對勁——「你怎麼說得好象——我們永遠不會再見面了?」沒有得到回答,他追問:「你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奚家了。」 「來我家吧,」迄蘇阿爾達想也沒想就說,「我爹不會反對的。」 司馬蒹葭搖搖頭。「我想離開揚州。」 「你要跟他走?」迄蘇阿爾達想到一個可能。 她愣了一下,才意會他說的「他」指的是馮邢瑛。 「你胡說什麼」 「要不,你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