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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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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威脅。」是事實。從椅子砸到老師那刻起,一切就超越界限了;只要他再看到他,他一定會立刻通知警方。 韓惟淑眨眨眼,自己一定是產生錯覺了,他眼中流轉的光芒不可能是冷酷。 「你別做傻事,要是他再回來,你一定要通知老師,由老師來處理,知道嗎?」她不放心地要求保證。 他微頷首,沒做正面保證,轉移話題說:「醫院方面已經通知老師的家人了;要不是因為我,老師不會受傷的。」 「不怪你的,是你的舅舅不對;再說是我自己湊上去給人家打的。」韓惟淑摸摸頭上包紮的傷口。「不礙事的,你先回去吧。放你媽媽一個人在家,不太好吧?要是你舅舅──」 「我等老師的家人來就走。」 「易磬,你舅舅真不會回來了?」她仍替他們擔心。「還是搬家比較好吧?跟媽媽商量一下好嗎?要是缺錢,老師可以想想辦法……」 「我會跟媽媽說。」他低垂著頭,看不到表情。 …… 後來,惟德來了;易磬也就走。 一到家,得記得打通電話過去問問他們情況怎樣了。 以前純粹是基於不願見到他的天分被埋沒,才鼓勵他參加甄選;現在知道了他的家庭環境,希望他能得到留學機會的心更強烈了。 韓惟淑憂心忡忡、無意識地扭著手指。昨天惟德打過電話後,他大概很生氣吧?要是他不肯再給易磬一次機會怎麼辦?易磬需要離開,離開這個環境,最好離他的舅舅遠遠的,十萬八千里隔著大海洋是最好的距離,否則他的一生就要毀了,她怎麼能眼睜睜看一個該有錦繡前程的孩子被逼入歧途、踏上人生不歸路? 怎麼樣才能說服他再給易磬一次機會?她埋著頭苦想。 「到家了。」 韓惟德看姊姊一直低垂著頭,暗想自己是不是念得太過火了? 「別懺悔了,發生這事也不能都怪你,世風日下,尊師重道之風已蕩然無存。」他不禁悲傷春秋。先下了車,他一張壞嘴又說:「來,小心,別又撞到了頭;已經這麼死腦筋了再撞上還得了。」 韓惟淑忍俊不禁笑了。「你這張嘴老是不饒人,以後誰敢當你老婆。」 「笑話,你不曉得你弟弟我身價有多高?在軍營,福利社的小姐個個哈我哈得要死,買東西都不必花錢。」韓惟德得意地翹起屁股來了。 「你哦!」真像只驕傲的孔雀,她低笑著搖頭。 「再搖頭,待會兒,媽看到你昏了過去,我可不幫你扶她。」 想到那可能發生的情況,她擔憂的臉色一白。 韓惟德一看,慌忙說:「大姊,你先別昏了過去,我是開玩笑的;我已經叫小妹先跟媽說了。」 她撫著胸口,愁著臉說:「下次別這樣嚇我。」 「不敢了。走,她們都在等你回來。」 第五章 「大姊一直都沒交男朋友。」二十歲,外語系三年級的韓惟真甜甜地對他笑著。 纖細的她裝扮一如時下年輕人,細肩帶上衣、柔軟貼身的五分褲,粉綠、粉藍,連直長髮上交叉的軟鐵髮夾都是粉色系;臉型酷似姊姊,都是小巧心型、丹鳳眼,笑起來時眼角稍微微上揚,純真中帶著誘人的細緻。兩姊妹唯一的差別該是身高,兩人差了十幾公分;韓惟淑勉強算是一百六,韓惟真卻有著模特兒般的高挑。 從他進門一直保持沉默的她突然開口,阮滄日不由多打量她一眼,如鄰家女孩似親切的笑容下,彷佛暗藏一絲詰問抑或指責?他不解地拱眉,先回答韓母先前提的問題。 「再兩個禮拜就回瑞士。」他說。 「這麼快!」韓母又問:「你找惟淑是為了……」 「公事。」他無意解釋。 韓母難掩失望,多年失去聯絡,阮滄日的意外登門造訪,令她一時樂觀地以為他跟惟淑會有新的開始。 在狹小的客廳踱著步,阮滄日頗感拘束不自在;雖然已知韓家事業失敗,不過與往日落差如此大的貧乏生活仍超乎他的想像。昔日,韓家生活雖不比他家,也是富裕榮華,只不過是……四年,畢業至今四年,四年的光陰竟然改變如此巨大。 記憶在他腦海中浮掠,難道那時她已經知道家裡無力支持她出國留學,才去爭取獎學金的?不需要那筆獎學金的他,為了怕她跟出國,硬是從她手中奪走機會…… 這是在做什麼?他根本不該感到──懊悔的,為了擺脫來自於她,一直包裡、桎梏他的纏繞,就算事先知情,也不會有一絲疑慮的,事情該是如此的! 他摒除心中雜思,遏制欲轉身逃開的衝動,不斷提醒自己的來意,試著喚回對她爽約的怒意,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啊!」韓母這才想起,見到他的驚訝讓她忘了女兒受傷的事。「她應該快回來了,惟德到醫──」 「我一直覺得很浪漫!」韓惟真忽然打斷母親。「大姊跟阮大哥從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我跟她不是青梅竹馬。」否認出於直覺。 韓惟真臉上露出個天真無瑕的笑,強調似的慢慢說著:「你們一直在一起,從小學到大學,興趣相投,不叫青梅竹馬叫什麼?」 阮滄日懷疑這女孩不如外表表現的單純,他申明道: 「我跟她什麼都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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