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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範亦萩咬著筆笑望她說:「要是賣不出去,我怎麼請得起你?」

  「我感謝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跟你要工錢。」錢曉竺認真地解釋。「我在屋裡關了一星期,快悶死了,還好有你救我,讓我到這兒呼吸自由空氣。」

  「我答應他會看著你的」範亦萩潑冷水說。

  錢曉竺一聽,嘟噥說:「你們什麼時候變成盟友了?」

  「你已經站太久了,到前面去坐下。」

  錢曉竺原本打算來個嚴重抗議,正巧聽到開門的鈴鐺聲,她立刻說:「有客人來了,我去。」

  甫到櫃檯,她朝氣十足地喊著:

  「歡迎光臨!」

  進來的是一位身材窈窕、穿著時髦貴氣,與錢曉竺年齡相若的女子。她摘下墨鏡,朝錢曉竺瞄了一眼,不甚客氣地說:

  「你是新來的?你老闆不在嗎?」

  「她正在忙,有什麼事我可以服務的?」怎麼覺得她有些面熟?錢曉竺納悶地瞧著。

  「我是這兒的熟客,我自己來就行了。」她逕自翻找衣服。

  錢曉竺愈看它的動作愈覺得眼熟,啊!「你是汪宜淩!」

  汪宜淩聽到店員直呼自己的名字,馬上沉下臉。「你這個店員真是不懂禮貌,我會叫老闆好好教教你。」

  錢曉竺被她嚴厲的態度嚇了一跳,這時範亦萩聽到她們的對話,自後面出來,平平淡淡地說:

  「她不是我的員工,你真想不起來她是誰?」

  汪宜淩仔細盯著錢曉竺瞧。「我好象看過你──」

  錢曉竺露齒一笑。「我是跟你同學三年的錢曉竺。」

  「原來是你,這麼多年不見,你看起來還是像個學生。」

  聽她說話的口氣,錢曉竺再怎麼遲鈍也不會誤以為她是讚美自己駐顏有術。她才真是沒變呢,還是跟以前一樣,說話喜歡夾愴帶棒。錢曉竺咋咋舌,明智地閉上嘴。

  憶起她跟范亦萩曾是死黨,汪宜淩勉強跟她多聊幾句。問起錢曉竺的近況,一聽她只是個幼兒園老師,立即失去興致,沒再多理睬她,轉而對範亦萩熱絡地說:

  「我今天來是要買一件上衣,搭配我上回真的那件軟綢長褲。最近有兩埸慈善募款餐會,我們何氏集團也有個周年酒會,你應該聽大哥提起吧?」

  範亦萩若有似無地應了一聲,改變話題說:「昨天剛進了一批新貨,裡頭有幾襯衫不錯,我拿給你看看……」

  最後,汪宜淩買了三件槻衫、一件無袖露花的薄紗洋裝。

  「一共是六萬五千塊錢。」範亦萩將衣服裝進提袋。

  錢曉竺一聽這數字,驚訝地吐舌,卻發現汪宜淩面不改色,連講價都不講,掏信用卡付賬。

  「我先走了。」汪宜淩拿過東西,笑著向範亦萩揮手,早遺忘了錢曉竺的存在。

  「哇!」半晌之後,錢曉竺才發出聲。「她真是闊氣,肯定嫁了個有錢的老公。」

  「還真給你蒙對了。」範亦萩收拾剛才取出的貨。「她嫁給了何氏集團的二少爺何欽賢。」

  「何欽賢!?他不就是跟我們同屆,何秉碁的弟弟?」

  「嗯。」範亦萩似乎沒什麼興趣說下去。

  錢曉竺自言自語:「事情有點奇怪。在學校的時候,汪宜淩老是看你不順眼,把你當作競爭的對手,照理說現在她應該自覺高人一等,來這裡示威;可是看她剛才的態度反而像在──」她尋找適當的形容詞。「有了,她好象在討好、巴結你。」

  「你觀察得還真仔細。」範亦萩打哈哈地說。

  「快說,這是怎麼回事?」錢曉竺眼一眯,湊到她跟前。

  範亦萩迫不得已,勉強道:「這都是因為何秉碁。」

  錢曉竺等著她進一步說明,範亦萩只好接下去說:

  「汪宜淩的老公何欽賢雖是何家的二世子,但只在集團裡的一家子公司擔任總經理,整個集團的關係事業體都由何秉碁掌控。換句話說,何秉碁主宰了汪宜淩擁有的一切。」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她還是沒弄懂。

  沒看過這樣耿直的人,非得說到底才聽得懂。範亦萩沒好氣地瞟了眼錢曉竺:

  「她以為我是何秉碁的女友。」

  錢嘵竺瞪眼大叫:「你是嗎?」

  「當然不是。」

  「嘻,你是不是故意放迷霧、以假亂真,好借機賺她的錢?」錢曉竺這個標準的小人心態。

  「這種主意,只有你才想得出來。」

  「不然,她怎麼可能呆得自己送上門來當你的冤大頭。」錢曉竺突然想到:「啊──原來那天你說的基本客戶就是汪宜淩。」

  「不是。」範亦萩一不小心說溜嘴,心虛地避過身。

  「那個基本客戶是誰?」錢曉竺好奇不已,偏偏範亦萩緊閉著嘴,就是不說。她無計可施,瞎鬧道:「該不會是何秉碁吧?」

  想不到,範亦萩表情一愣──

  「真給我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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