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明娣 > 我是灰姑娘 >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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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重重踹開房門,挫敗的將她塞進厚重的棉被堆裡,轉身乒乒乓乓的翻找。 一定有的!上個月才來過一次重感冒的!不會那麼慘,全吃光了吧? 「喂!藥到底擺在哪裡?」 回答他的只有短促、窒礙的規律喘息。呿!回首惱怒的掃了眼床上的起伏,繼續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喝!總算給他找到了! 袁逵倵踅回廚房倒了杯水,伸手扶起紫蘇,撐住她半躺半坐的身子,拍打她的臉頰── 「起來,先把藥吃了!」 隔著衣物,仍能感受到炙人的高溫,他不由加大手勁。 「不准睡,給我醒來把藥吃了!」 閉緊的眼瞼掙扎地掀了掀,她低啞的咕噥:「你好凶……」就著他的手勉強吞了藥。 強迫她喝了幾口水後,袁逵倵粗魯地放下杯子,心頭暫且松了,口氣仍惡狠:「等你好了,才知道什麼叫做凶!竟敢不把我的話放在心底,沒事就給我來次感冒,你好膽再給我試試……」恐嚇威脅半天,驀然知覺,埋在胸前的人兒一動也沒動過── 呿!都罵給鬼聽去了!袁逵倵譏嘲地抿了唇,移動身體讓她躺回床鋪。 不料,她下意識地揪住他的衣服,低嚷著:「不要……會冷……」身子還往他胸懷縮了縮。 他瞪眼半晌,無可奈何,乾脆挪上床沿,調整較舒適的姿勢閉目休息,等待懷中高溫褪去…… 待他再次睜開眼,寅夜已過,天濛濛亮了。 倚在身上的柔軟提醒了袁逵倵,他探了探她的額頭,溫度正常;低俯的視線滑過沉睡的容顏,濃密的扇形睫毛在眼下投射脆弱的陰影,微啟的唇溫潤粉紅,小小巧巧的手指仍揪握著衣服,一時之間,難以言喻的感覺泌出胸口,下了決心的心開始擺漾…… 「你在我房裡做什麼?」袁逵倵剛下班回家,循著聲響,在自己臥房找到已經請了三天病假沒上課的夏紫蘇。 「幫你收拾行李……」她抬眼。 入耳濃重的鼻音,袁逵倵兩道眉糾扭在一塊。「你到底有沒按時吃藥?」都四天了,她還是像只破病雞;明天他就要走了…… 「有呀……」背對著他,夏紫蘇專心折著衣物,一件件整齊放進行李箱。 「最好馬上給我恢復正常。」他嘴裡喃喃恐嚇。 「好……」她回首偷瞧他一眼,小媳婦般點點頭,躊躇地啟口:「可不可以……商量一件事?」 「啥?」他挑眉,神色仍有些許不豫。 「大姐今天打了電話來,說……說已經跟姐夫的弟弟約好,他們後天過來幫我搬家,我……」她支吾地說出重點:「……我可不可以別搬過去,一個人住在這裡?」 「弟弟?」沒回答她的問題,他自語,怎麼有股詭計的意味?推測的銳眼微微眯起。 她困惑的望他。「唔?」 「夏侯家的兄弟也在?」不是只有夏侯家兩老在英國嗎?「姐夫的弟弟不是一個在法國、一個在美國嗎?」 「嗯,聽大姐說這陣子他們都會待在倫敦。」 袁逵倵沒再追問,沉默思考著。夏紫蘇呐呐再度詢問:「我可不可以別搬去跟他們一起住?這裡離學校近,比較方便;住那裡就得麻煩人接送,雖然大姐說姐夫的弟弟可以輪流接送我,可是這樣麻煩人,實在──」 袁陸倵突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拿不拿得到學位,對你重要嗎?」 「呃……」夏紫蘇誤以為他這是反問,因為她實在算不上好學生。要不是怕他生氣,肯定三天兩頭的蹺課。 「不必念書,你應該很開心吧?」答案並不重要,她那一點心思,他可是摸得一清二楚。 她一楞,心虛的臉紅,硬著頭皮點了下頭,不敢說謊。兩人都心知肚明,沒有他逼著她申請學校,她斷不可能在英國重念大學。在臺灣,大學三年都是好不容易才低空飛過的;沒人強迫,說什麼她都不會再回到學校自找苦吃。 「你都不在乎學位了,我又何必在乎。」他臉上突然浮出一抹笑,反正自己也沒打算過讓她出去工作。 夏紫蘇摸不清狀況,疑惑的偏頭。 「順便把你的行李收拾好。」袁逵倵轉身朝客廳去。 嗯?夏紫蘇聞言更加迷惑,呆了好幾秒,推斷他仍是不准她自己住在這裡吧? 表情轉為苦喪,歎口氣,拖著腳步跟出去── 「我一定得搬嗎?」 看到他正在講電話,她煞住話,就聽到他正跟人說: 「我還要一張到臺灣的機票,一樣的日期,一樣的航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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