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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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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管得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願錯過與你相會。」嚴鈺斬釘截鐵地說。 他語氣中的那分堅定,觸及了柳伶兒內心最深處的感動,她不能言語,只能以哭泣抒發心中的傷懷。她這樣悲傷的礙泣令嚴鈺心痛,他的眼中浮現濕意,無助地撫拍她的背,想說服她也想說服自己相信。 他不斷低喃:「別哭,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 柳伶兒感覺得到他隱藏在他語後的無助,反過來安慰他:「生死有命,這輩子能遇上融哥哥,我已經好滿足了……」 「伶兒!」嚴鈺忘情地喊著。 這樣露骨的表白,實在太羞人了!柳伶兒難為情地埋在他的胸前,嚴鈺用力地將她摟緊,渴望能讓時間永遠留在這一刻。 兩人就這樣默默無語地相擁,感受彼此真心的交流── 良久,兩人開始喁喁私語,互訴衷情。 「……要是當時我被你臉上的人皮面具嚇到了,不敢接近你,也許這輩子我們都不會相遇了!」 嚴鈺搖搖頭:「你註定是屬於我的,就算那時我們不曾相見,我也不會錯過你的!」 柳伶兒笑的臉頰飄上紅雲,隔了片刻又問:「可是,那時我瘦小又體弱,你怎會對我……念念不忘?」話還沒問完,她自己已羞得抬不起頭了。 嚴鈺但笑不答,柳伶兒耐不住氣地扯扯他的衣袖;於是嚴鈺握住她的柔夷,緩聲道:「我從沒想過這個,或許是你對我毫無保留的接納、關心:你用晶亮的眼神無比信任地仰望我,彷佛把一切都託付給我了的模樣,我一生都忘不了!」忽然覺得自己暴露出太多內在的感情,嚴鈺難為情地轉變語氣說:「當然有一部分是因為你一直纏著我不放,我走的時候還硬塞給我一件定情之物,讓我想忘也忘不了。」 「定情之物?」怎麼她完全不記得? 嚴鈺拿出剛才幫柳伶兒拭淚的繡帕。「偌,你看,上面還繡著你的名字呢!」 「我娘給我的繡帕。」原來是這個! 柳伶兒伸手想取過繡帕,嚴鈺快捷地將之塞進懷裡:「這是我的。」 想不到融哥哥如此珍視她送的繡帕,柳伶兒心中有股甜蜜的滋味,臉上露出嫣然微笑。 「笑什麼?」嚴鈺嘀咕地問。 「我覺得自己好幸福。」 嚴鈺的視線移不開地凝視著散發喜樂光輝的婉約佳人;過了一會兒,柳伶兒又想起了一件事。 「融哥哥,你可不可以把婉容……就是龍蜿,許配給公孫公子?」 嚴鈺眼神轉為淩厲。「不行,她怠忽職守,沒盡到保護你的責任!」 「你別怪她!在孫家時,她一直很照顧我,常常幫我做事──」 「這是她的職責。」 「不是,她是真的關心我,我們就像親姊妹一樣,你不懂……」柳伶兒擔心嚴鈺真的怪罪婉容,她不要婉容因為她而不能跟公孫公子結合;她的雙眸因自責而漾出淚光。「……我不要因為我的緣故拆散他們,有情人就該終成眷屬。」 見她傷心落淚,嚴鈺的心也隨之糾緊,他無奈歎息:「全都依你,別又哭了,會傷眼睛的。」 「真的!?」柳伶兒含淚訝然地問。 「真的!」嚴鈺又是一聲欺息,只要她別再傷心、難過,他竟然什麼都願意答應!他發自內心一笑:「你還有什麼要求,都說出來吧!」 「咦?」柳伶兒不解地仰望他,正想表示她沒有別的要求,窗外的一輪明月吸引住她的目光,柳伶兒突然起了興致:「我想出去賞月。」 嚴鈺驚訝地挑眉,想了一下才說:「山區夜裡露重,我去找件披風再帶你出去。」 他把柳伶兒帶回床邊。 「你先歇會兒,我馬上回來。」 柳伶兒舒適地擁著被褥,望著窗外的月光,眼皮漸漸沉重…… 待嚴鈺帶著披風回來時,屋裡卻不見柳伶兒的身影!? 桌上多了張字條,一個蒼勁有力的男性化筆跡寫著: 欲知伶兒生死下落,一年後南充虎陽坡。 漫漫一年過去了。南充虎陽坡上的小客棧裡── 「大伯,可以過去了嗎?」柳伶兒不舍地望著窗外。 屋內一個灰發、體態清瘦,面容長得有點誡諧的長袍道人徑顧著品茗,滿不在乎地說:「讓他再等會兒。」 「他已經等了一天一夜了!你跟他約的是一年後,不是一年又一天,我怕他以為我們爽約,就走了!」 灰發道人──柳中堂瞪眼斥道:「傻丫頭,一年他都等了,再多等幾個時辰算什麼!」 「他站了那麼久,腿會酸的。」柳伶兒低聲自語。 灰發道人聽見了,吃醋地說:「你這個丫頭,還沒跟他成親,一顆心就老向著他。我讓他多等會兒,也是為你好;你沒聽人說:「愈是得來不易的東西,愈是會珍借。」如果你這樣迫不及待地送上門,以後那小子肯定吃定你!我交代你的話,還記得嗎?」 「記得,不過融哥哥絕對不會辜負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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