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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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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是宮中的規矩,從無例外。」蝶姨不放棄地說。 嚴鈺冷冷地瞧她一眼,從腰帶內拔出一枚銀制「金蛇釘」,以內力將之彎曲,圈在柳伶兒細若無骨的手腕上。 「她身上已有『金璃宮』的標記,不須上印!」他的口氣嚴厲,表明不容他人置疑,便身命令龍蜿、龍蜻:「你們兩個跟我來!」 語尾末歇,他帶著柳伶兒口飛身旋出,不見蹤影。 龍蜻瞪大眼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龍蜿扯她一把說:「還不走!」按著,兩人也飛身離去。 不一會兒工夫,兩人到了嚴鈺居住的「潛龍閣」。 這兒是「金璃宮」的禁地,非經傳喚,不得擅闖;因此龍蜿、龍蜻在外廊躊躇不進,忽聞── 「你們還不進來!」嚴鈺在屋裡輕喝。 她們進了樓,看見嚴鈺已將柳伶兒放在軟榻上,正在處理她手臂上的烙傷,她們安心地在旁邊等候。 上好藥,嚴鈺臉色凝重地巡視過柳伶兒失去血色的雙唇,緊閉濕潤的眼睫,心中隱隱抽痛!看著擱在自己龐大手掌上的纖細玉臂,更覺得她的脆弱;他不該為了自己可笑的自尊,而疏忽了對她的責任,他該好好保護她的!嚴鈺臉又一僵,記起心中的痛處,要不是……要不是她不認得他,他也不會這樣對她! 心性高傲的嚴鈺心中始終不能釋懷,兩人再次相見時,柳伶兒竟然認不出他就是那個被她糾纏不休的融哥哥。他為瞭解她身上的毒想盡辦法,而她卻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愈想他愈忿忿難平…… 直到柳伶兒身子輾轉不適地扭動,嚴鈺才發現在不知不覺當中他緊握著她的手臂;他猛然放手,她潔白的柔膚上已泛出淤紫。 「宮主,伶兒小姐怎麼了?」龍蜿關心地詢問。 「她沒事。」嚴鈺突兀地直起身,掩飾住心中奔騰情緒,說:「我點了她的睡穴,兩個時辰以後才會醒,你留在這裡照顧她。」他指指龍蜻,又朝龍蜿說:「你跟我出來。」 在書房裡,嚴鈺詳細地詢問龍蜿在孫家時柳伶兒服藥的情形,及孫朝元對她的態度,聽了龍蜿的報告以後,嚴鈺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才令她退下。 龍蜿剛跨出了門,又被嚴鈺叫住── 「如果她問起你為何在此,你就說你跟她一樣,是我從孫家買來『金璃宮』當丫鬟的。」 「丫鬟?」龍蜿完全摸不著頭緒。「為什麼要騙伶兒小姐?宮主對她……」 嚴鈺用棱利的眼光制止她,厲聲交代說:「你別多嘴!」 「是。」龍蜿心裡嘀咕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月色明晰,銀灰色的天空閃爍著無數的星子,是一個清朗的秋夜。 龍小蜚坐在高高的樹幹上,專注地盯著底下看,小腦袋裡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一雙靈活得嚇人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轉,就像她肩上站的那只小金絲猴一樣。忽見她眼一眨,身手敏捷地直起身,跟金絲猴勾著樹枝,由一棵樹蕩過另一棵樹,似乎趕著去什麼地方。 因心頭疑問重重而失眠的柳伶兒坐在涼亭裡,對四周的異動渾然不覺。她柳眉輕度,心裡想著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事情── 她怎麼也想不透!她手上的烙傷已經不礙事了,為什麼蝶姨不讓她到繡房去工作?她想幫阿蜻的忙,阿蜻也不讓她幫,她們都說怕宮主生氣。她告訴她們,她是被宮主買回來當婢女,宮主怎麼可能因為她工作而生氣呢?她們全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理由,只叫她自己問宮主! 但,自從到「金璃宮」以後,她都沒有再見到宮主。 阿蜻和婉容告訴她,那天她暈了以後,是宮主出面,才讓蝶姨停手不再給她烙印的,手上的金蛇鐲子就是那時宮主給的,如果有機會見到宮主,她一定得記得道謝;當然也要問他,為什麼不派工作給她? 這實在不合理!婉容的身分跟她一樣,為什麼婉容就可以開始工作,她就不行?她承認自己的手腳沒有婉容俐落,但多少總幫得上忙呀! 她不喜歡這樣無所事事……還是在孫家好,雖然小姐給的工作多,但總覺得自己有用,不像在這兒,她好象是個多餘的人!唉── 她心裡真羡慕婉容,來這裡不過幾天,就跟宮裡的人處得像認識多年的朋友,每個人都親熱地叫她「阿婉」;而他們總是叫她「伶兒姑娘」,怎麼也不肯叫她「阿伶」,這「金璃宮」人真是奇怪! 「唉──」柳伶兒又一次歎息。 「咦!你是不是那個新來的宮女?」盛氣淩人的女童聲。 柳伶兒驚訝地抬頭,一個著石榴紅衫,腰系紅底黑菱錦帶,辮發成雙環,機靈秀麗,年紀大約十歲的粉妝女娃,小手插腰,臉上微慍地打量著她。 「你不會是個啞子吧!」她的口氣甚是不耐。 「不是。」柳伶兒一笑,婉和地說。 「你叫什麼名字?」女娃像是審犯人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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