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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感覺到她澈然目光的注視,嚴鈺不由自主低頭快速地瞥了她一眼──接觸到她盈滿懇求的清澄雙眸,他的心就自動軟化,唉!

  為了不讓她看出她對他的影響,嚴鈺故意硬著聲說:「你再囉嗦,我就不放過他們了!」

  柳伶兒一愣,才明白嚴鈺的意思是肯原諒他們了,匆匆地說了聲:「謝謝!」立刻安安靜靜地待在他的懷中。

  嚴鈺心細地拉過身上的披風裡住她,在持續規律的震動下,她繃緊的身軀慢慢倦了,逐漸融化在他安穩的懷抱裡……她睡了!

  嚴鈺直到柳伶兒發出平緩的呼息聲後,才稍微收回擁著她的力道。

  這時,他才准許自己回想剛才發生的事她總是能牽動他不常有的情緒反應!

  當他看到伶兒失去知覺地躺在那裡時,難以言喻的恐懼立即糾住他的心,他長期所訓練出來的自製被她輕易擊潰,他狂跳的心直到確定地無礙後才變得穩定,取代而生的是滿腔怒火;龍螗他們竟然讓她發生這樣的事!向來賞罰分明的他,失去平日的理智,無端怪罪奉命行事的六人。

  唉,她就是有種莫名的力量,能在不知不覺中滲入他冰冷已久的靈魂深處,令他易怒易喜;儘管氣惱她遺忘了他,但嚴鈺的心中再明白不過,在父親刻意的訓練下,堅硬無情、有顆冰凍的心的他,早在十五歲那年鍾情於她了!

  或許,這是宿命!嚴家的男子素來不輕易動情,卻很專情,就像他爹對他娘一般──濃烈深情,至死不渝。

  柳伶兒醒來,已是天色昏暗,日暮黃昏。

  她在鋪滿鹿毛氈毯的營帳裡,從微啟的門簾,可以看到熊熊的營火及木柴爆裂時飛散的火花。

  她推開覆在身上的毛毯,只覺得渾身酸痛。她緩身站起試著走了幾步,發覺腳踝已經不感疼痛,放心地步出營帳──

  龍蠐、龍蚰坐在樹下削竹枝,龍蟠跟龍蟜兩人正在翻烤一隻似鹿的獵物,空氣中充斥著烤肉的香氣。柳伶兒忽覺饑腸轆轆,腳步不由得邁向火堆。

  「你醒了!」龍蟠先發現她。

  「你的腳怎麼樣?」龍蟜接著問。「可以走應該就沒事了!」

  柳伶兒淺淺一笑,表示贊同。

  龍蠐嚷嚷地走過來:「烤好了沒?我快餓扁了!」

  「我也是,他們兩個手腳這麼慢,存心想餓死我們!」龍蚰跟在後面發牢騷。

  湊巧,柳伶兒的肚子「咕咕」地響,好象在響應龍蚰的話,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龍蟠對難為情的柳伶兒說:「你也餓了,怎麼不早說?我割塊肉給你。」

  柳伶兒連忙擺手說:「我不要緊,等大家回來再一起吃。」

  話聲末落,龍螗、龍蠔已經回來了。

  龍蠐忙不迭地卷起衣袖,割下一片肉:「他們回來了,我們可以動手了!」

  「你急什麼!先讓伶兒吃。」龍蟜眼明手快地夾回肉,裝在碗裡遞給柳伶兒。

  「我們不等宮主嗎?」她楞楞地捧著碗。

  龍蠐滿嘴是肉,聲音含糊地說:「宮主不跟我們一起吃。」

  「我已經替宮主留下一隻腿了。」龍蟠看柳伶兒仍沒動手,補充道。

  柳伶兒看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她也拿起香味撲鼻的肉塊嘗了一口,嗯──鮮嫩潤滑,她從沒吃過這麼可口的肉!

  「龍螗大哥,這是什麼肉?」她吞下口中的肉問。

  「這是麂子肉,是我跟龍蠐剛才獵到的。」龍蚰搶著回答。

  「麂子?我沒聽過這種東西。」

  龍螗笑著說:「往後你自然會看到,山上多得是。」

  「有什麼好看的,長得不就像頭小鹿。」龍蟜掃興地說。

  「伶兒你再問下去,什麼都吃不到了!」龍蠔催促柳伶兒。

  柳伶兒笑笑說:「我胃口小,這就夠了。」她指指碗裡的肉。

  「太好了!我可以再多吃點了!」龍蠐歡呼。

  「你這麼貪吃,小心脹死!」

  「喂!留一點給我!」

  在彼此嬉笑聲中,結束了這一餐。

  飯後,柳伶兒跟龍螗詢問附近水源的位置,想略作梳洗。龍螗看月色明亮、小溪距離不到兩丈路程,就讓柳伶兒一個人過去。

  柳伶兒照著龍螗的指示,循著水流聲,順利地找到了小溪──在月光下,溪上泛著璘璘銀光,像一條銀絲帶穿互在樹林中。

  她輕提起裙擺,踏著圓滑的小石子走近溪邊,突然睜大了眼──溪中央有人在游水!銀光波蕩中,可見肌肉糾結的手臂迅速有力地交替劃著水。

  她「啊!」地經呼一聲,一瞬間那個人已經到了溪岸邊。

  柳伶兒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呆呆地杵在原地,看他倏地從水中站起,露出結貫而裸裎的上身。他來回甩著頭,四散紛飛的水珠模糊了她的視線,令她看不到他的五官。

  柳伶兒為自己所見到的惑人景象臉紅,除了夫君之外,她不應該看見別的男人的胴體!一股熱流竄上她的臉頰,她拔腿想跑,無奈雙腿不聽使喚。

  「怎麼辦?怎麼辦?」

  她心裡正著急,一陣涉水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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