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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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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可以見到采采了,他計劃著先將她接來城裡一塊兒住,以後再補行個婚禮,然後回揚州家鄉稟明爹和姊姊,再攜她一同赴任……他的計劃如此美好,他忍不住想快些見到采采,同她說說他的計劃…… 她應該早在半月前就收到他托人捎的信了吧?她是不是仍每日倚門引頸,等著他的歸來呢? 「采采……我終於可以回家了……」他喃喃道,心中充滿無限的喜悅和冬他起身著衣;宿醉後的腳步不甚穩,數度暈眩得顛躓了步伐,離別數月,再怎麼樣都不能阻撓他回家的決心;於是,他挺起了精神,強忍著頭痛,更衣梳洗。 叩、叩、叩! 「潘大人,給您送醒酒茶了!」別館的僕役在外頭說道,潘磊開了門,不太習慣這樣的稱呼。 「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阿海。小的叫阿海。」 「阿海,能否請你替我備一匹馬?」 「是的,大人。」阿海恭敬地道。 「有勞你了。」 阿海退下,潘磊喚了口茶,覺得頭疼好些了。 晨光明澈,簷上鳥語悅耳清靈。 景物依舊,隨著村裡愈來愈接近,潘磊愈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清。 他想著,該怎麼出現在蘭澤面前,給她個驚喜,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 「李大嬸!」潘磊突然看見一名村裡的舊識提著衣籃面對著他的方向走來,他欣喜地喚了出聲,正想下馬打個招呼,沒想到她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便逕自提著衣籃往河邊走去,潘磊微微詫愕,不知是為了什麼。 他在馬上發怔,李大嬸鐵定是看見他了,只是,為何她那樣地冷漠?這是怎麼一回事? 愈往家的路上馳去,潘磊的詫愕便更深了,村裡的老老少少,沒有人跟他打招呼,數月前相處融洽的左鄰右舍,竟形同陌路人,潘磊的疑惑更深了,他快馬馳向家門,勒馬而下,門也沒性上,輕推便開了。 「采采——采采,你在嗎?」庭院荒蕪蕭條,那幾株他們共同照料的白菊全枯萎了,潘磊見狀,急忙跑進內室,桌椅上已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仿佛一、兩個月沒人打掃了,潘磊驚愕地說不出話來了,采采發生了什麼事? 潘磊四處尋找,采采的東西什麼都沒有留下,他的衣物原封不動地擺在衣箱裡,潘磊生平第一次覺得心慌,驀然,他在桌上看見了他送給她的檀香盒…… 「你還回來做什麼?」大娘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小蘋在她的身後,眼底的陌生令潘磊不能理解。 「為什麼這樣說?大娘,請你告訴我,采采呢?采采為什麼不見了?」 「你還有臉問我?你難道忘了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了嗎?我們真是錯看你了!」她冷漠地、責難地說。 「我不明白……」潘磊激動地,原來他想像中的書面不是這樣的呀…… 「不明白?哼!」大娘道:「小蘋,走,我們回去!」 「大娘,請你等等……」潘磊懇切地喚住她,說:「請你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采采到哪兒去了?我什麼也沒做啊……我在京裡耽擱了時日,所以托人送了封信回來……為什麼……』 「你派人來通知采采,你不回來了不是嗎?」大娘冷哼一聲,道:「有了功名,就忘了結髮妻子嗎?」 潘磊頹然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你自個兒做的事應該自己最清楚吧!整個村裡的人都唾棄你!采采離開這裡也對,遠遠地離開你這忘恿負義的小人!」 「大娘,請你相信我!」潘磊用絕望的、沉痛而明激韻雙眸看著她,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臣著嗓子辯駁道:「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呢?這幾個月來……我無時無刻不惦著采采啊……天啊……究竟是出了什麼差錯… 「你……」潘磊眸裡的痛楚裸程在她面前,大娘懷疑地看著,愈看愈不能不動搖…… 潘磊以手支額,深深歎氣,事情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他明白采采的性子,當她選擇離開,那代表,她會永遠地消失了,她最痛恨的便是男人的背叛,她誤會了他,她一定恨透他了!天呵!天呵! 「我如果真的派人來通知采采,那我今天回來做什麼呢?我是來接她的啊……」潘磊一拳擊向桌面,沉痛地說。 大娘也沉默了。 「大娘,采采有說她要到哪兒去嗎?」過了許久,潘磊才哀傷地問。 「她說……她說她要回家鄉探親去……」大娘緩緩地說。 「家……鄉?」潘磊喃喃複述,心一下子沉入了穀底,采采沒有家鄉、投有親人…至於盼玉樓……她有可能再回去嗎?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但如果真是我們誤解你了,你應詼快些把她找到。然後解釋一切…因為……」大娘猶豫著該不詼說出她已懷有身孕的事。 「……」人海茫茫,他該從何找起呢?她又一次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之中,老天眯何要開這樣的玩笑啊!潘磊將臉深深埋入掌心裡,終於他明白了什麼叫痛櫻心肺的滋味,他以為自己是穩靜的、安定的,然而現在,他失去了她,為了一個莫名的原因,他失去了她,功名富貴對他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了…這麼大的代價呵 「我會的,大娘,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潘磊緩緩地說,將檀香盒收進了懷中。 秋夜,皇城裡閱靜無聲。 尚書省的燈火仍未盡熄,巡夜的太監輕叩了門,問道:「請問,是哪位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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