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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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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它怎麼會在你這裡?」 沈常盈說:「你那晚冒著大雨跑回家以後就一直昏睡。我幫你脫衣服的時候,發現你的手裡一直抓著一把土,怎麼也不肯放。我使勁瓣開來,就發現它夾在裡面!」 他感激地看著沈常盈,「姐,謝謝你!你不知道它對我的意義有多麼大!」 沈常盈的鼻子也是酸酸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不然怎麼會偷偷幫你保管這麼多年?朗朗,快去吧!」 這時,電話響了。 沈常盈離得近,她拿起來只聽了幾句就臉色大變,驚慌地說:「她出事了!」 當沈常朗趕到電話裡提到的地點時,大衛、章可昭、奉天行、薑儂儂、艾米,還有聞訊趕來的鐘濤夫婦,全都望著不遠處的一個身影默默無語。 他們誰也沒阻攔沈常朗走向她。 他沿著耿信滌的腳印,一步步走向她。她那頭被剪得參差不齊的頭髮,被風吹起,眼瞼低垂著,手撫著一株枯木的樹皮。 在他聽說她突然一個人走出醫院,徒步走到幾公里以外的 C大時,他就知道,她的目的地一定會是這後山的林地! 她的眼神不再像當初那樣虛無和空明,反而有著一片茫然。 他小心翼翼地問著她:「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這裡有風。」他脫下上衣,披在她肩上。 她惘然地說:「我也不清楚。我想透透氣……就從醫院裡走了出來。不知道怎麼的,就到這裡來了……」 她的手摸著粗糙的樹皮,卻好像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麼。 他把手蓋在她的手上,聲音沙啞地說:「杏兒,你還記得這棵樹嗎?」他們曾經在樹下度過生活中最美好的時光。 她點點頭,「記得。」 「那,」他祈求地看著她疑惑的眼睛,「你還沒有忘記過去,是不是?就像我一樣?」 她皺著眉頭,竭力地思索著。 他只是緊張地盯著她。 半晌,她才說:「人們把這種已經死去,但又屹立不倒的枯木,叫作『立杆』,或是『立竿』!」 他閉了閉眼睛,心裡頭又酸又澀,「這就是『立竿』的由來嗎?是你一直在等待著我的暗示嗎?」 耿信滌沒有回答他的話。 沈常朗從口袋裡拿出戒指,輕拉過她的無名指,把它套在上面。 她迷蒙地看著它。長時間的氧化下,讓銀質的戒指變暗,不再有光亮。 這只戒指,是他們的定情之物! 這個己屬於過去的、被拋棄的,永永遠遠消失在記憶中的戒指,讓她不由得渾身輕顫一下,迷離的神志瞬間清醒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它,「怎麼會……我以為,再也找不著了……」 他定定地望著她,眼睛溫柔、純淨、滿蘊深情。 「我把它撿回家了,是姐姐一直保管著它。」 他悄悄地把手臂圍在她的腰上,抱緊了她,再也不放手。他的頭靠在她的肩上,像從前一樣,呼吸著她身上的清馨,臉龐摩掌著她耳邊的頭髮。 而她,疲倦地閉上眼睛,倚在他身上,「我累了。」 他牢牢地抱起她,再也不肯放手。 他走向眾人,對一臉肅穆的大衛說:「把她交給我吧!我再也不會辜負她!」 大衛凝神看了在他懷裡已昏昏欲睡的耿信滌一眼,然後又犀利地盯住沈常朗,「這句話!你給我在心裡牢牢記住!不然,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放過你!」 他點點頭,「謝謝。」 轉身,他抱著耿信滌,走出那片林地。 「杏兒,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沈遠征蹬蹬地從門口快步走進門,嘴裡還嚷嚷著:「老婆!老婆!」 常淑菁聽到丈夫的呼聲,從樓梯上走下來,「什麼事啊?遠征。」 他的嘴明明已經笑得咧到耳邊去了,卻還竭力裝出一副氣憤的樣子,「朗朗那個臭小子,居然辭職了!」 常淑菁笑著,坐在沙發上,絲毫不在意似的說:「是嗎?你不是早就想讓他休假了嗎?」 他氣呼呼地在妻子身邊坐下,大聲說:「這個渾小子,竟然只寄兩封信,就算告訴我們了!一封說他辭職了,要和耿信滌一起去開公司;另一封——」他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另一封居然說他昨天已經公證結婚了!」 「是嗎?」常淑菁又驚又喜地叫出來,「他的動作還真快!」絲毫不介意兒子先斬後奏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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