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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章可昭一把抓起他的衣服,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拼命的槌打他,並哭著喊:「你把Sherry怎麼樣了?你這個混蛋!」

  奉天行抓住她的肩膀,制止她再繼續打著精神恍惚、滿臉悲痛的沈常朗。

  沈常朗不在乎章可昭的舉動,只是喃喃地說著:「她還沒死……但是她恨死我了,她再也不會原諒我了……」

  艾米和薑儂儂也不久就趕來了,大家在手術室門口哭成了一團。

  章可昭靠在奉天行的懷裡,自責地流淚,「我居然還打了她一巴掌!天!我怎麼能下得了手!都是這個男人!你害死她了!」她沖到沈常朗面前,又要上前槌打他一番。

  眾人把她拖回去,三個女孩在奉天行的懷裡哭成了一團。

  沈常朗愣愣地看著他們四個,他的臉色蒼白,頭髮亂七八糟,衣服上滿是乾涸的血,神色憔悴而痛楚……

  非常幸運的,耿信滌命很大,她只是流了很多的血,並沒有受到內傷。但是她的精神萎靡不振,精神上受到的傷害遠遠超過肉體上的。

  她自從清醒後,就沒說過一句話。護士給她打針、做檢查,她都順從得不可思議。但是她卻拒絕說話,總是半閉的眼睛裡,滿是失神和無助。

  奉天行他們四人用盡辦法,她都沒反應。

  這段時間,沈常朗日日夜夜徘徊在她的病房門外,他們禁止他接近耿信滌,而他也不肯走。

  第三天,大衛來了!

  他靠在耿信滌耳邊,溫柔地、不停地低聲說著一些話。

  耿信滌漸漸有了反應,她先是迷茫地輕搖頭,接著,越搖越重,把自己都搖暈了。當大衛向她伸出鼓勵而友愛的雙臂時,她終於抓住了它們。

  大衛輕柔地把她擁進懷裡,緊緊地抱住她,低低地在她耳邊傾訴著。她只是合著眼,讓自己倚在大衛寬厚的胸懷裡。

  沈常朗怔怔地看著她沉溺在大衛的懷抱裡漸漸放鬆;門外的四人再也忍耐不住,一窩蜂地沖進病房,圍在她的床邊。

  她半坐在床上,四個人則把她緊緊地擁住。

  這樣的情景,讓沈常朗突然意識到,門裡的這五個人,才是耿信滌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他,早已成了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

  她的世界本來有他的,是他親手把自己推了出去!

  他悄悄地,無限落寞地起身離去。

  茫茫然的,他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走,走著走著,走到一處熟悉的地方,他才猛然醒悟。因為他眼前的這一間屋子,是耿信滌的家!他在夢裡曾無數次來過的地方。

  無意識地,他翻著手中耿信滌車禍時,掉在一旁被他撿起的皮包。他在裡面找到了一串鑰匙,把它插進匙孔,門開了。

  房間的牆角處,有一張雙人床,一個書桌,一把椅子,一個簡陋的小衣櫃,角落裡還有間小小的浴室。

  整間屋子,還搭配著綠色的窗簾,綠色的桌布,綠色和白色的方格床單。

  在浴室的洗手極上面,有一條褪色的毛巾,和一個孤伶伶的刷牙杯子。窗臺上有一株株綠色植物!

  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一下子撲倒在桌前,嘶啞地自語:「天哪!天哪!」

  在他們曾經住過的小屋被拆掉之後,她就憑著對他的思念和盼望,在漫長的歲月中,默默地懷念他、渴望他嗎?

  他的手碰到了右遏的抽屜,立即打開它。

  抽屜裡面,有一張薄紙,是那張他曾經詛咒過千遍萬遍的支票!

  此情幽幽不絕縷,相坦節節有苦衷!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們,沒有忘記你!你為什麼不好好調查一下當年的事?

  為什麼我們不能晚一點相遇?

  我好愛你,常朗!記住這句話,永遠都不要忘記。

  往事及其他人說過的話,一幕幕在他腦海飛過。

  這就是答案了!他腦中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

  原來,原來大家都說的對!不,是大家都猜到了一些,但都不完整。真正的謎底是,她一直深切地愛著他,從未改變!

  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他站起來,沖往醫院的方向。他感到自己又有了力量,他好想馬上對她說一句話,一句只有三個字的話!

  當他回到醫院時,奉天行滿懷敵意地把他擋在門口,「你來幹什麼?我不會讓她再受刺激了!」

  他對奉天行哀求地說:「求你!讓我見她!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她說!」

  奉天行固執地不讓他進去,但大衛卻在這時輕推開了門,從裡面出來。

  他的眼神深沉,望著他說:「你去吧!Sherry想見你。」

  沈常朗聽到這句話,欣喜若狂。她還想見他!她還願意給他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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