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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已得到的,若再自他手上剝奪,那份感覺最是令人無法接受。

  察覺到辟邪的身體有一瞬的僵硬,衛嫿月連忙又說:「辟邪,也許我填補不了你心中的傷口,也許你的事情無法對外人道也,但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永遠都是站在你這邊的,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我也不會放棄你。」

  就怕是不得不放棄啊……生在世,本就無法事事順心。

  一味想留在衛嫿月身旁,以為變成人後,就已渡過最困難的一關,誰知,伴隨而來的是更無法解開的千年對立。

  他與嫿月真的有可能嗎?

  山魈的事情解決後,靈山鎮又恢復以往的平靜。

  衛府裡的氣氛卻少了過去的融洽,就在那夜以後,衛秋染與衛嫿月不再交談,連僕人都發覺不對勁。

  衛嫿月也並非真的不願與衛秋染說話,只是他們兄妹終於也會為了一件事而產生分歧,在誰也不肯先退讓的情況下,才會導致這結果。

  「我說秋染,你跟自己最心愛的小妹鬥氣,不太好吧?」

  「不關你的事,你別插手。」書房的窗正好對著衛府大門,衛秋染倚在窗邊,看著那對小情人又出門了。

  這次,嫿月竟如此不諒解他的做法,他也不想多解釋什麼,山魈殺了他的父母,他永生難忘,也無法原諒。

  魏珀啜飲一口熱茶,嗅著茶香,少頃,他開口,「我知道你仍在意那件事情,但生死有命,也不是你想改變就能改變得了。」

  「我已經改變了嫿月的命運。」衛秋染轉過頭來回道。

  「呵,算你有理。不過……這世間仍有你不能改變的事情,例如,你妹妹愛上不該愛的……人。」

  「魏珀,你說什麼?」衛秋染被魏珀的話挑起注意。

  「喔,終於有興趣想聽一聽嗎?」

  「少拐彎抹角,說!」

  魏珀放下茶杯走到衛秋染面前,聲音特意放低。

  「你可知辟邪為何也維護那只山魈嗎?」

  衛秋染別過頭。「應該是受了嫿月的影響。」

  「是嗎?你們兄妹看不出來,可不表示我也看不透呢。」

  「魏珀,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說辟邪之所以會保護那只山魈,是因為他……也是山魈的緣故。」魏珀微微靠近衛秋染的耳畔,低聲說出真相。

  「你說什麼?!」衛秋染震驚不已。辟邪是山魈?不可能的。「辟邪明明是人,你別為了不讓我同意他們的婚事,而亂造謠。」

  「衛秋染,我們相識十年,我是怎麼樣的個性,你還不清楚嗎?」

  「唯恐天下不亂是你的拿手好戲。」衛秋染毫不留情地揶揄。

  魏珀斂下不悅。「就算唯恐天下不亂,但我說出口的仍舊是事實,不是嗎?」

  衛秋染心知魏珀這點沒說錯,他是會說出事實。

  「如何得知?」

  「也不想想我是何身分,普天之下有能瞞得住我的事情嗎?」魏珀誇耀地表示。

  衛秋染低頭忖度著。縱使辟邪是山魈,但有茹素的山魈嗎?山魈向來不都愛生血,他是如何克制得住?

  魏珀瞥見衛秋染半信半疑的表情,又道:「不信的話,試探吧!你會曉得我沒騙你。」

  「魏珀,你到此刻才告訴我,是何居心,我倆都明白,用不著在那裡裝樣子了。」扔下動怒的話,衛秋染離開書房。

  「衛秋染,我倒想瞧瞧你要如何解決。」

  斜陽西下染紅了天邊,衛嫿月與辟邪提著一籃洛神花相偕回到衛府。

  衛秋染佇立在大廳前,等候已久。

  他先是看了衛嫿月一眼,才對辟邪開口,「辟邪,跟我到書房,我有事要跟你說,關於你們倆的婚事。」

  聽見是婚事,辟邪與衛嫿月相視一眼,隨即跟上衛秋染的步伐來到書房外,當他要跨過門檻時,卻遭受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擋住,他試了好幾次,依舊無法跨入。

  衛秋染已進入書房,一臉沉穩的轉身面對仍站在門外的辟邪。「辟邪,進來啊。」他已在門口設下專門阻擋山魈的無形門。

  剎那,辟邪臉色驀然沉下,因為他大概清楚發生什麼事。

  隱瞞終究掩蓋不了真相。

  接著,他渾身運動邪氣包圍住自己,才能穿透那道無形的力量進入書房。

  衛秋染見狀神色未變,儘管他內心不相信,但事實已擺在面前。

  「你是山魈吧?」

  直接的問題,辟邪猶豫一瞬,選擇誠實以對。「是的。」

  衛秋染壓制住滿腔被欺瞞的憤怒,他清楚這會兒不宜與辟邪撕破臉,因為嫿月深愛著他。

  「你應該清楚自己該怎麼做了吧?」

  「大哥,我愛嫿月,我想留在她身邊。」辟邪努力想爭取衛秋染的認同。

  衛秋染憤而揮袖,掃落桌面的書本。「你憑什麼這麼說?!」

  「我已經是人了。」

  「又如何?你終究是山魈,還妄想跟嫿月在一塊!跟你說了,你們的事情我是絕不可能答應。」衛秋染的口氣十分冷硬,毫無轉圜之地。

  「就因為我是山魈,也是山魈殺了你的父母,所以你就不肯接受我愛上嫿月的事嗎?」辟邪口氣咄咄逼人。

  「沒錯!要怪就怪你是山魈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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