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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袖兒真的徹底傷透他的心。

  柳紅袖靠在他寬廣的背上,甜蜜一笑。「喔……剛剛啊,那是有原因的。」

  祝火反過身,按住她的肩。「什麼原因?」

  瞧見丈夫紅了眼眶,柳紅袖萬般不舍,趕緊拿出手絹。「相公,你怎麼哭了?」

  「先別管我,我是問什麼原因!」

  柳紅袖笑得更神秘了。「呵呵……因為在你沒回來之前,我就與殘月有對話了,由他的口氣,我聽得出他很氣你,雖然不清楚氣你什麼,但我相信他這番舉動是要弄得我們夫妻不合,但我怎能如他的意呢!所以我才故意與你決絕,為的就是要他認為我們徹底複合無望,然後走人,再也別來騷擾我們了。」

  「所以……」祝火聽了半天,臉色愈見沉冷,只說了兩字。

  「所以我才演了出賺人熱淚的戲好讓他信以為真,這樣,我們才真的有幸福快樂的日子可過。」她對自己的演出十分滿意,相公的倒差強人意。

  「然後呢……」不知怎地,他胸中的火苗有漸漸狂燒的預兆。

  柳紅袖尚未察覺不對勁,仍自鳴得意地誇讚自己,「你瞧!這不是讓他再也不回頭了嗎?你娘子我,還是比他高招啦!」

  「你不計較了?」

  柳紅袖握執起他的手。「祝火,我信你的,你不是天生殘忍,而是環境造就了你,既然你解釋過,我便信你,你是我的夫,我不信你,又該信誰呢?」

  「但我仍覺得有些對不起……」

  柳紅袖笑了。「套句你說的話,你既非神,又怎能掌管人間生死呢。」

  祝火先是忘情地擁著她,好一會兒放開她,冷肅以對。

  柳紅袖這會兒終於有感氣氛怪異,嘴角不自然地抽搐。「呃……相公,你的表情很怪,怎麼了嗎?」

  祝火眯眼。「你說呢?」尾音拖得長長的,聽得出不是好事。

  「我哪知道。到底怎麼了?」她小聲地問。剛除去一個麻煩,不是該大聲慶賀?

  「你還敢問我怎麼了!這種大事不會事先通知嗎?」他是怒火滿腔,蔓延千里。

  「哎呀!如何通知?戲不真,如何騙過殘月?你看他不是相信了嗎?」

  「我、也、信、了。」祝火咬牙切齒。還讓他掉下生平第一滴淚。

  柳紅袖慢慢退後。「相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就要怪我們默契不好了,誰要你竟然看不見我的暗示。」

  「暗示啊──」他只看見她明示──明白表示厭惡他。

  「是啊,我拚命眨眼睛呢。」眨得她都流眼淚了。

  「我還以為你氣得眼睛痛呢!」一下子放鬆,他的火氣全上來了,非好好訓她一頓不可。

  「別……別這樣嘛!殘月走了,你應該高興,我就知道那人不存好心,妄想破壞我們夫妻的感情,還是你妻子聰慧,沒有上當。」她洋洋得意。

  驀地,祝火回想起先前卮奉那席話──

  我幫你們算過這個月有一厄運,過了,平安順心;沒度過,恐怕會分開一途。紅袖,能否度過端賴你的抉擇。

  他目光柔和地望著她,是袖兒選擇了他。

  不過還是得罰,誰讓她如此傷他的心。

  「你是要過來少罰,還是要我親自過去重罰?」他威脅道,還是愛看她無措的小可憐樣。

  「相公,是你沒看見,怎能怪我?這只能證明我們默契不足。」她語帶膽怯。

  「那就今晚多練練!」祝火一語雙關,再重得愛妻,他又氣又想笑。

  她臉紅發燙。「相公,有話慢慢說,你別過來!」再退就無路了,都到門上了。

  「好,我們慢慢說,你別退後哪!退後怎麼說呢?」這小女人可害苦他。

  她揪著一張小臉,好不無辜。「相公……」

  祝火摟住她,面對如此可憐模樣,誰忍心下手。

  「你喲……以後要跟我再說這麼絕情的話,記得先給我三日習慣。」

  柳紅袖回抱他。「再也不會了。」只要殘月別再沒事上門來。

  「袖兒!」他激動地喊她的名,今生再也不放開她。

  「相公!」她知道躲過一劫,今生再也不玩這遊戲。

  柳紅袖這廂以為沒事,祝火可是記仇的,攔腰就抱起她。

  她驚呼。「啊!」

  「我們進去好好算這筆賬。」他面露算計的味道。

  她哀嚎,他笑得更狂。

  今晚,真的可以好好算算到底誰欠誰比較多。

  兩個月後,溫州捎來一封信,說是張承宇要娶妻了。

  柳紅袖隨即邀祝火起程。

  「婚禮是半個月後的事,這麼早去做什麼?」祝火沒好氣地問。

  「幫忙啊!再說,我也想看看承宇哥的新娘子美不美、賢不賢慧、好不好。」

  「關你什麼事?」他還是不愛她對其他男人好。

  柳紅袖笑得很甜。「如今我很幸福,自然希望承宇哥也幸福囉!走啦!走啦!我們沿途逛回去,遇到好東西,就可以買回去當賀禮。」

  祝火拗不過他,只好允諾。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他早看穿她的好奇心有多嚴重。

  「你說什麼我不懂!」

  「知妻莫若夫了。你是想看琅琊有沒有回來對不對?」

  柳紅袖挽著丈夫的手臂。「呵呵……既然瞭解我,就要讓我早點回去瞧瞧哪!」

  「隨你了。」

  後來,柳紅袖如願提早抵達張府。

  在張承宇新婚當日上,她又哭又笑,害得祝火頻頻為她拭淚。

  他的小妻子永遠關心別人比關心他多。

  罷了,誰教他愛上她,認栽了。

  此生得紅袖,永生亦無憾!

  番外篇

  ──洞房花燭夜,秘密揭曉時。

  沒錯!她承認她是很想看看祝火衣服下的身體。

  誰教她是畫師!

  是清楚男女有別,身體上有明顯的區隔,但沒親眼見到,也沒替祝火畫上,祝火的性別真的是……可疑哪!

  沒錯!她是很想看,但也別這麼折磨她呀!

  「不是要看嗎?那我的衣服就由你來脫了。」

  柳紅袖顫著手,閉著眼,什麼也不敢瞧就開始胡亂脫他的衣。

  「我能不能別看了……」她很害羞耶。

  祝火是存心玩著她。「怎麼成?你不是自詡有求知欲望,我現在就讓你真相大白!瞧我這相公對娘子你多好。」

  是擺明想看她出糗吧?

  柳紅袖火大,乾脆睜開晶亮的眸子,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亦是一刀,就豁出去了,三兩下就將祝火的衣服統統解下。

  視線立即停頓,然後──

  「啊……」不絕的喊叫聲響徹整間房子。

  然後呢……不宜觀之。

  番外篇之二──清明祝火氣難消,紅袖掃墓欲斷魂。

  翻山越嶺之後,沒有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有無盡的雜草叢生。

  走過三回了,怎知這次回程時,竟然迷了路,現在擺在眼前是左邊一條路,右邊一條路。

  「怎麼辦?」柳紅袖捧著卷靈軸問。

  祝火本想動用能力速戰速決,奈何這小女人竟不領情,決心要親力而為,好啊,就讓她親力而為好了,看看半夜到不到得了鎮上投宿。

  「你怎不說話?」

  你不會自個兒選!

  他沒好氣道。

  「那先讓我休息一下……」

  柳紅袖挑了山路邊一塊大石頭,裙已沾上,哪知最近山上下雨,泥土鬆動,眼見大石頭就要滑落,她為自保,雙手一放,抱住大樹,而卷靈軸就這麼讓她拋下山崖。

  祝火錯愕,尚來不及出手,跟著,她驚喊一聲,便往下掉。

  這個蠢女人!現在可好,要他怎麼救?

  卷靈軸很重要,尋遍天上人間僅有這一個,畫師可以再輪回,所以無關緊要,還是救卷靈軸要緊。

  當祝火打定主意後,怎知後來自己抱上來的竟是一臉驚慌失措以為死定的柳紅袖。

  「祝火,你竟然救我?我好高興,我還以為這次必摔死無疑的,你真是太講義氣,讓我好感動!」感動到差點痛哭失聲。

  祝火恐嚇她。

  感動個頭,要是卷靈軸有個損傷,我非把你從這裡丟下去不可。

  雖然他實在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救的不是他視如生命般重要的卷靈軸,而是這個微不足道,再生就有的小姑娘!

  難道他對她……不可能!

  絕不可能,必定是他不想再多花費時間等畫師轉世。

  嗯,一定是這樣。

  唉!還是先下去找卷靈軸吧!

  要是卷靈軸真有萬一,他絕對肯定會將這女人陪葬在谷底,以祭卷靈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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