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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我很帥?」他只挑他想聽的部分聽。

  「那不是重點,我的意思是——」這人到底會不會聽話啊?

  「你剛剛說我很帥。」他不懷好意的用目光鎖住她的五官,不准她避輕就重。

  「憑良心說,你有沒有被我迷得神魂顛倒?」

  哪有人這麼厚臉皮的。

  朱邦璿被他詰問得啞然失笑。

  「神魂顛倒太誇張了,我只是有一點點喜歡你,真的只是一點點。」

  「這是肺腑之言?」他側過身子,食指按了按她的胸口,整只手掌就那麼擱著不肯離去。「你真的沒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將我當成狂野綺想的對象?」

  「怎麼可能,你——」她無法再多作辯駁了,剛易忽地含住她的唇,逼著她與之相濡以沫。

  這個吻既纏綿又銷魂,令朱邦璿一陣天旋地轉。所幸這偏僻小徑沒什麼車輛經過,否則、否則鐵定要羞死人了。

  剛易欲罷不能地將舌尖竄進她的櫻桃小口,放肆地誘引她、撩撥她……

  當朱邦璿警覺他沉甸的身軀整個攀覆在她身上時,猶來不及出聲制止,座椅突然大幅下傾,讓他們已經交纏得難分難舍的身體,益發地間不容髮。

  就在她心緒異常迷亂之際,剛易登時停止所有挑逗的舉動,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泛紅的臉,似笑非笑地。

  「對不起。」他說。「我本來只是想試探一下,沒想到你卻這麼投入,害我不得不加以配合。」

  「那你還不快起來!」得了便宜還賣乖,這男人好壞。

  「你必須先答應我一件事。」他振振有詞,「今兒這一切就當沒發生過,我不計較你意亂情迷,你也別以為能就此作為要脅。」

  「要脅什麼?」有夠傻氣的問題。

  「要脅我愛你呀。」他壞笑地揚了揚眉。「像我這麼上乘且優異的對象,你是配不上的,所以千萬不要癡心妄想,知道嗎?」

  「知道。」可憐的她傷心的含著淚,卻全無反擊的能力。為了一隻狗,她可以火起來賞他一巴掌,但為了自己,她竟什麼也沒辦法做,唯有眼睜睜的看著他乖張倨傲得像沒事人一樣坐回駕駛座,輕踩油門,雲淡風輕的哼起伍佰的歌。

  一頓飯朱邦璿吃得索然無味,回到剛家時,她沒敢驚動任何人,悄悄地躲進房裡,抱著她的泰迪熊掉眼淚。

  剛易惡劣的幾句話,讓她傷心得數度哽咽。和汪志朋分手時,她似乎都沒有這樣難過。

  有人輕輕敲她的房門。

  「朱小姐,你在嗎?」剛牧壓著嗓門問。

  這時候她實在不想見任何人,心情真是糟透了。然,再悲傷她仍是得起床應門,這兒可不是她的家,別忘了她是到這兒打工討口飯吃的。

  「剛先生。」幸好剛牧瞧不見她臉上的淚水,省掉她一番解釋。「你找我?」

  「我聽到你回來的聲音,想過來找你聊聊。」剛牧兩眼雖然看不見,但炯亮如常,朝她臉上直視時,仍很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慌亂。

  「好的,到我房裡來嗎?」

  「不,我們到書房去,我給你看樣東西。」

  「好。」朱邦璿擔心他跌倒,很自然而然的扶著他的手臂,他另一隻手卻伸過來握著她,將她的小手納入掌心,緊緊的握著。

  剛牧的書房就在走道的最底端,這兒可以俯視屋外的整座山林,景致十分宜人。

  朱邦璿還是第一次走進這兒,當剛牧要她打開高聳厚重的木門時,她的視線立即被眼前密密如林,高至天花板的三面書牆給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書房很寬敞,約有一般房間三倍大。裡邊共擺了三張書桌,每一張都是超大尺寸。原來這裡不是剛牧專屬的,而是他們父子三人共用的。

  書房裡唯二面空著的牆垣上,掛著一幅栩栩如生的巨型人像油畫。

  「牆上這是你的母親嗎?」朱邦璿好奇地問。

  「唔,是我媽媽,剛易照著她的遺照畫的。」

  「他也會畫畫?」而且畫得很棒哩。

  「當然,剛易從小就才華洋溢,舉凡演講、繪畫、書法,作文比賽,樣樣都難不倒他,獎狀多得可以貼滿整張牆。」言下之意,頗以他那個可惡透頂的壞老弟為榮。

  朱邦璿心裡邊酸酸的,不知怎麼接口才好。

  就是因為老天爺特別厚待他,給了他眾多的才情,才使他變得那麼驕狂孤傲?

  「他那麼厲害,小時候一定很受寵。」

  「正好相反。」剛牧摸索到居中的那張書桌坐上去,打開其中一隻抽屜。「剛易五歲那年我母親因病過世,他受了極大的打擊,性情變得很叛逆,為此常遭我父親痛打,才上國中就三天兩頭蹺課、蹺家,有一回老師到家裡來告狀,說他糾眾械鬥,還不服管教,我父親一怒之下罵了他幾句,他索性到地下舞廳廝混,整整半個月都沒回來。到現在只要一提起那件事,我父親還會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呢。」

  不出所料,他確實是從小壞到大。都怪她胡裡胡塗,才會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

  「他那麼頹唐放蕩,居然也能考上醫學院。」真是老天沒眼。

  誰知剛牧聞言,竟笑開了懷。

  「這就是他真正教人又羨又妒的地方,上蒼在捏制他的時候,一定特別花了心思心血,才會讓他集一切才情和俊美於一身。如果真要從他身上挑出缺點,那就是對人世的失望和不信任。他害怕維繫長久的關係,不肯接受他人的摯愛和熱情,不耐煩男女之間緊密濃烈的追逐和依戀。他執意于性靈上的孤僻,情感上的獨行。」

  總而言之,他是「很難相處的一個人」。

  讓朱邦璿不瞭解的是,既然他那麼害怕經營兩性關係,那麼又為何要來撩撥她、挑逗她?

  「不談他了,你來看,這相簿翻開最後一頁,就是我的妻子。」剛牧在提到朱德芳時,臉上仍難掩激越的表情。

  朱邦璿按照他所說的往相簿裡看了又看,除了他和剛易兩人中學時期的照片,以及剛正俠和亡故妻子的合照之外,並沒有看到別人呀。

  「如何,她很漂亮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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