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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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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說得沒錯,人性本惡,區區一點錢居然就輕而易舉打動她的心。 「我只有一個鐘頭的時間,你最好趕快讓我拿錢走人。對了,你人都已經在這兒了,他們幹嗎還到機場接你?」 「我沒讓他們知道我早幾天就已經到了柏林。」低下頭,阮月宜不自在地咬咬嘴唇,頓了下,歎了口氣才又說:「我必須把什麼都打聽清楚才能去冒這個險,萬一有個閃失,連我男朋友都會被我拖累的。」 「死心眼。」蕭子琳是現代豪放女,最受不了從一而終的八股戀愛觀。「他要真值得你這麼死心塌地,就不會由著你一個人去冒險。」 「你不瞭解他,他是好人,他很愛我的。」 「是愛你,還是愛你即將弄到的那筆鉅款?」愛情在蕭子琳眼裡絕對是輕如鴻毛的,她跟誰都是一樣的淡薄,緣聚綠滅,全賴當時的心情而定。 「你……」阮月宜忿忿地睇視著她,甜美的臉孔蒙上一層嫌惡的表情,吸著嘴,略帶憤恨的說:「你一定從來沒有真心愛過一個人。」 翌日一早,阮月宜打扮得非常俗麗,上衣和裙子都綴滿蕾絲和亮片,拿在手上的皮包是五〇年代臺灣女人流行的和風帆布袋。 蕭子琳反觀自己身上,香奈兒的套裝,凡賽斯的大衣,貝利的高跟鞋,倒是顯得不倫不類。 為了和阮月宜的格調取得一致性,她只得回房換上套頭毛衣和牛仔褲。 「哇,你的外套真美。」阮月宜由衷的發出讚歎,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領口。 「呃,有嗎?」她是一個賺十塊花九元的X世代敗家女,高額的收入除了吃喝玩樂,絕大部分貢獻給名牌服飾店,從來也不覺得有何不妥,此刻被阮月宜既羨又妒的眼光一陣掃描,居然莫名的生起窮奢極侈的罪惡感。「並不是太貴。」 「但我這輩子恐怕永遠也買不起。」阮月宜這句話倒不是故意酸她,是無可奈何的自憐自歎。「不知道他們看到我一身寒酸,會不會嫌棄我?」 是啊,如果男方真如她所言頗有一些橫財,是難免狗眼看人低。 蕭子琳咬咬牙,把外套脫下來,披在阮月宜肩上。 「你這是……」 「送你。別在那裡婆婆媽媽的推辭,我可不是經常這麼大慈大悲的。」先把眼睛閉上一分鐘,免得自己原性昭露,馬上改變心意,把那衣服強行扒回來。 「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謝謝你,真的好謝謝你。」阮月宜激動地抱著她,眼淚直接滴到她脖子上,臨了,還噁心巴啦的親了她一下。 蕭子琳第一次看她笑得這麼燦爛可人。青年守則第十二條:人生以助人為快樂之本。這份快樂的代價可真高昂,下次再也不幹了,我發誓, 在機場柏等了四十五分鐘,仍不見半個人來接阮月宜,眼看她和魏懷軒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蕭子琳急如星火,提議她不如自己坐車過去。 「不再等一會兒嗎?那地方離這兒有點距離,車錢恐怕不便宜。」 「擔心什麼,你馬上就要變成超級富婆了,還在乎這點錢?」蕭子琳拉著她匆匆忙忙走出機場大廳。「嗨,Taxi!」 誰知阮月宜這個越南妹實在有夠不上道,居然連計程車錢都賴到她身上。是誰規定的,好人非得做到底不可? 蕭子琳憋著一肚子火氣,臭著依然美美的臉,跟著她下了車。「那冤大頭就住這兒?」 「不是,要再往前走一段路。」 「那幹嗎在這兒下車呢?」 「比較省啊,那段路有好幾百公尺耶。」 噯喲,我的天呐!蕭子琳算是被她打敗了,怒火大到沒力氣跟她爭辯。 幸好她們走的這條小徑有林木,有湖泊,很是清幽,她曾經來過幾回,不是為了攬勝,是為了打探魏懷軒的底細。 柏林的有錢人大概都喜歡住波茨坦。 「到了。」在蕭子琳兩腿累得快撥婦駡街的前三秒鐘,阮月宜如釋重負,又難掩惴惴不安的宣言。 「你是說,那個早八百年前和你指腹為婚的傻大個就住在那棟玫瑰花園裡?」 是巧合,還是冥冥中註定? 這不就是魏懷軒的「巢穴」? 蕭子琳一時百味雜陳,「他叫什麼名字?」 「魏懷軒。」 早想結果八九不離十,心裡頭仍是一陣驚濤駭浪。 蕭子琳極力撫平心緒之後,立刻想到她必須盡最大的努力,讓魏懷軒娶不成阮月宜。 「走吧,光站在這裡錢是不會從天下掉下來的。」阮月宜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正要按下電鈴,卻被蕭子琳一把攔下。 「等會兒,」有個鬼主意迅速在她腦中醞釀而出。「你有沒想過,他們連到機場接你都不願意,是不是存心給你一個下馬威,讓你難堪?」 「不會吧,我媽說他們一家子都是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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