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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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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為齊政民有什麼要緊事要問她,但他始終像個慈愛的長者,不時為她夾萊,偶爾提醒她工作不要太過勞累,應以身體為重。 就這樣? 既然沒有特別的用意,那,叫她來幹什麼? 當李怡安好意問伊琳,需不需要送她回家時,她鼓足勇氣轉身問齊政民。 「方便搭董事長的便車嗎?」她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無聊的、揣測的等待,她必須趁此機會把話挑明瞭講。 頂多是拒絕,甚或被譏嘲一番,以齊政民的為人,縱使不滿意她當齊家的兒媳婦,應該也不至於說出比她堂叔堂嬸更難聽的話來羞辱她。 「當然、當然。」他滿臉欣然地招來他的司機小陳,並問清楚她的住處。 怎知,車子才開上高架橋就碰上塞車。 「這麼晚了,這些人都是要上哪兒去呢?」齊政民有點納悶,但似乎不太在意,他口氣輕鬆的和伊琳閒話家常。「以前看過一本書,書裡頭說遇到交通堵塞,除了聽音樂還可以拿起球拍,邀同車的人到路旁打羽球。」 「挺不錯的建議。」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是國外,在臺北就不行,到處都是人,再不就是見縫就鑽的機車,加上惡劣的空氣品質,叫人大口呼吸都要提心吊膽,還談什麼打球的樂趣呢。」 「我完全同意。」她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只是,臺北人有臺北人的悲哀。」 「你呢?」齊政民話鋒一轉。「你有什麼悲哀?」 沒料到他有此一問,伊琳怔楞了數秒鐘,才回過神。 「窮。」她坦承以告,這不是她今天來此的主要目的嗎?「無依無靠,加上貧無立錐之地,是我最大的悲傷。」 「往下說。」他聽出了端倪。 她咬咬牙,沒多作猶豫,便開口道:「怡安告訴我董事長公子的事,我想,如果你覺得我還夠格當齊家的兒媳婦,那麼,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在你還沒見到我兒子之前,就這麼草率決定?」 「不草率,我經過很長時間的考慮。」伊琳愈說,頭垂得愈低,幾乎要把整張小臉深深埋人胸前。 齊政民看著她,面上乍喜乍憂地。 這小女孩心裡想著什麼,他不是猜測不到,只是不想去猜測。齊歐梵什麼都跟他說了,他們很清楚齊家將要娶進門的是個什麼樣的女孩,而她卻對眾人傳說中的「齊少東」完全沒有概念,也不感到任何興趣。 「你至少該和他見見面,彼此有些瞭解。」 「不用了。」她囁嚅著說:「只要你肯給我一千五百萬,我保證將來做牛做馬服侍他。」他指的當然是齊少東嘍。 伊琳粗略估算過,若打官司輸了,這筆錢用來付清那借據上的欠款和律師費,應該是夠了。 這樣,她至少還能保有父親留下的遺產。 「沒有那麼嚴重。」這年頭也不時興做牛做馬吧,齊政民和藹地呵呵笑。「告訴我,你準備拿這一千五百萬來做什麼?」 她緊抿著小嘴,一雙水眸直勾勾地瞅著擱在膝上的手掌。 眼看套不出話,他便直接把話挑明,「一旦嫁入我家,就必須遵守我們齊家的家規,必須為我們齊家保重,顧全齊家的名聲,你辦得到嗎?」 「我——」伊琳語塞了。是啊,她是懷著怎樣的心進人家的門?人家又是以什麼樣的眼光看待她盲目的舉動? 這年頭賣身求榮的事時有所聞。一千五百萬嚇不了齊政民,比這個數字多十倍,他只怕也不放在心上,但,這筆錢的用處則是問題的關鍵,基於「家風」考量,他有權利也不得不問個清清楚楚。 伊琳望著他老人家誠懇慈愛的臉,急著幫自己反常的行止找個藉口。 但事到如今,與其找藉口欺騙他,她寧可將事實全盤托出。 沉吟了大半晌,她終於開口,「我有一個堂叔……」 齊政民靜靜聽完她的敘述,不禁感到萬分同情。 「這件事,我會交代歐梵儘快處理,現在你得老老實實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她瞠大水眸,忐忑地等著他即將拋出的問題。 「你有心愛的人嗎?」 兩行熱淚倏地從她粉嫩但嫌蒼白的水頰上潸然而下,恍如無聲的歎惋般,落在她微抖的小手上。 「你真的不想先和我兒子見個面?」見她明明白白把心事寫在臉上,齊政民居然毫不為意。 伊琳依然低頭沉默。見了又如何?是不是要她先去看看病人膏盲的人有多可怕,以免將來後悔? 末等她回答,齊政民已要求小陳改道,並用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告訴他的妻子,他們將在二十五分鐘後返回家門。 齊家的宅院位於淡水河畔,一走進齊宅,湖光山色就像一幅畫似的懸掛窗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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