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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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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采妮是個很不知好歹的女人,猶豫了大半天,才勉強接受他的好意,靠他一下。 「平常我對女人是沒有這麼好的。」他樓著她柔軟的身子,很悲哀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肩頭輕顫著,呼吸不順的說:「抱歉,我只是不習慣和別人過度親近,除了我媽媽,沒人這樣抱過我。」 「你爸爸也沒有?」不會吧,她可是安老頭的獨生女耶。 「沒有。在他眼裡,我是四年前才開始存在的。」沒有哀怨和不滿,只是平鋪直敘。可她的表情寒冷得令人心驚。 「那麼壞的爸爸,以後我們不要孝順他。」阿忌很義氣的跟她站同一邊。 「好。」安采妮跟他擊掌為盟,「我們只要奪他的權、爭他的利,然後一腳踢開他,看都不要看他一眼!」 瞧她憤恨到眼氏迸射出火光,阿忌的心一陣冰冷。眼前這張絕美如天使般的容顏,卻有著比蛇蠍還要歹毒的心。怎麼會這樣?她口中那個人畢竟是她的父親呀! 孟冬的夜來得很早,才五點多,天空已逐漸昏暗。阿忌一走進父親的房間,便聞到淡淡的草藥味。 此時許沁雅正接過菲傭瑪莉堤絲手中的湯碗,坐在床沿,一匙一匙的把藥喂進半坐起的林鎮福口中。 阿忌於是佇立在門口,悄然觀望父母間的情深意厚。儘管老爸不認同他的舞蹈生命讓他很不爽,但他對媽媽始終如一的情分,卻是相當難得。 「豹仔,你回來了?」許沁雅沒有回頭,但明明是在跟他講話。 「唉。」他來到父親床前。「爸,感覺有沒好一點?」 林鎮福要妻子幫他把眼鏡戴上,「公演完了?」他答非所問的盯著阿忌。 「加演十二場,然後——」 「算了,當我沒問。」林鎮福稍縱即逝的慈藹全數隱藏到兩隻鏡片後。「出去吧。」 永遠都是這種開頭、結尾。阿忌煩悶地撇撇嘴,杵了一會兒,才說:「我請叔叔一起去跟安伯伯提親了,最快月底可以舉行婚禮。」 「決定了!」許沁雅大喜過望,滿臉欣然。「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也沒先跟我們說一聲?」 「本來想給你們一個驚喜的,可你看爸,當我仇人似的。」 「胡說,我只是累,不愛說話不行嗎?」林鎮福掙扎的坐了起來,眉眼含笑的瞧著兒子。「見過安采妮了?我早說過她是人中之龍,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女孩。」 是是是,你眼光好,你厲害。阿忌打了一個特大號的哈欠,企圖結束這個不想多談的話題。 「結婚後,你舞就不跳了吧?」 林鎮福這句話把他硬生生地從門口拉了回來。 「剛好相反,國外演出從十二月開始,所以一結完婚我就要飛往紐約。」 「混賬!」林鎮福的脾氣說上來就上來。「你當人家安采妮是誰?由著你胡來!」 「別光火,」許沁雅急著安撫丈夫。「孩子已經這麼大了,你好好跟他講,他會聽的。」 「聽?!他如果肯聽,我還需要——」一陣急咳阻斷了他火力強大的怒吼。 他反身緊緊掐住因關心而上前的阿忌的雙臂,使力的搖晃他。 「我警告你,假使你敢對不起安采妮,我、我就截斷你所有的路,連九流的舞團都不讓你有容身之地!」 阿忌眼中炯炯的火苗隨著他不遺餘力的恐嚇燒得劈啪亂響。 這是他的父親,從來不曾試著瞭解他,就完全否定他的一切。 他扳開他的手,壓他躺回床上。 「結婚是我的底線,請不要得寸進尺。而且我寧願兩袖清風,也不要像阿瑋那樣,天天看你的臉色,承仰你的鼻息過活!」扯開了嗓子,他不得不趁現在把話說清楚,免得將來後患無窮。 林鎮福很困惑的偏著頭望著自己的兒子,雙眉擰得死緊。「難道說這多少人夢想得到的龐大財富對你來說,竟是沉重的負擔?」 「請你不要企圖將我打造成你的翻版,不要強行灌輸我你的思想、你的好惡,請看清楚,你的兒子已經二十九歲了,他要走自己的路,他要完完整整屬於他自己。」長久悶在心裡的話,一古腦的傾泄完畢,他頓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出去。」林鎮福在這個家的權古巴是不容挑釁的,阿忌這番話無疑是大逆不道。若非念及他就要和安采妮結婚,否則他就將他給登報做廢,氣死他了。 見兒子還氣呼呼的杵在那兒,許沁雅趕緊把他推以門外。 「你爸爸的脾氣你又不是曉得,」她萬分為難的說:「他都已經那樣了,你就別再惹他生氣,好不好?」 摟著她瘦弱的肩膀,阿忌氣惱而內疚地不知說什麼好。 「不如,我等結完婚再搬回來住。」省得和老爸天天大眼瞪小眼。 「說到結婚,」許沁雅微笑的牽著他的手,不著痕跡地把話題轉到安采妮身上,問:「那位安小姐怎麼肯點頭了?你們倆不是連見面都不願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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