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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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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後。 淩晨五點,這是一家已經打烊的賭場,場子裡全黑,並且一片死寂,空氣中飄著一股濃濃的煙味和檳榔味,排列整齊的賭桌後方,傳來陣陣老鼠嘰嘰叫聲。 江衡和成軒棠輕易打開兩道設計精密的防盜鎖,進入場內將剛放進去保險箱裡的三十萬賭金洗劫一空。 接著他們開車來到位於巷底的迎賓閣,裡面同樣無人,但從二樓樓梯口透出微微的燈光,可隱約聽見上面的人相互交談和電視的聲響。 收銀櫃裡的現鈔雖不多,但他們還是全數帶走。 兩人手腳利落,坐上一樣是偷來的黑頭車,從容不迫地朝省道飛馳而去。 他們的惡行已經遍及全省各地,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兩人,沒有人教他們何謂四維八德,更不知道什麼「要怎麼收穫得怎麼耕耘」這種大道理,偷拐搶騙不但是他們的生活準則,更是他們的謀生技能。 「最近道上有個傳言,」車子輾過村子尾的水稻田,成軒棠幽然開口說:「還記得那個家勢恒赫的山本巡佐嗎?他老媽拿出一百萬的賞金,想找回孫女山本潔子。」 「那個在人潮中被沖散,最後不知去向的笨女娃山本潔子?」江衡深斂著眉宇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但這笑容一閃即逝。 「正是她。」萬分的機伶在成軒棠臉上蕩漾開來,「沒有人比我們更瞭解她,那一百萬非我們莫屬。」 江衡點點頭,「找一個那樣的女孩並非易事。」成軒棠兩片嘴唇才翕動了下,他立即猜中他的心思。沒錯!只有笨蛋才會煞有介事的去把真正的山本潔子找出來,弄個人出來假冒,可要省事多了。十五年前,他兩人就和山本木同住在一條巷子裡,只不過,人家住的是大別墅,而他們倆住的是孤兒院。 那時,他們每天趴在髒兮兮的窗臺上,看著山本潔子穿得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由傭人陪同,乘著轎車到附近的學校念書,只有十二萬分的欽羨。 有朝一日,當時的江衡說,有朝一日,他要闖出一番大事業,讓所有的人刮目相看;然後,他從扒手當起,接著小偷、強盜、黑社會份子、角頭…… 果然一鳴驚人。 十五年後,他順利買下當時山本木家的大別墅,成為當地赫赫有名的報業發行人。 辦報當然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他真正的「營生」仍是離不開招搖撞騙。 其實以他們兩人在道上的輩份,早就不必親自出馬幹活了,這回要不是為了懲罰賭場老大阿標有眼無珠,竟敢黑吃黑,汙掉他的貨,以及妓院老鴇的心狠手鏈,毒打不願再出賣靈肉的少女,他們通常只需要坐在報社的辦公桌前,發號施令即可。 「也不是太難。」成軒棠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們可以以選美的名義,找出一個適當的人選,然後給予一段時間的訓練……」 他們兩人年齡相仿,惡性相投,江衡是行動力十足,狠戾決斷的梟雄;成軒棠別是深謀遠慮,有時顯得陰柔有餘,果敢不足的軍師。 「選美?很好的提議,明天就刊登啟事。」 「我們不需要再作研商嗎?」成軒棠這個出了名的謹慎先生,凡事都要再三研擬。 「一場選美比賽下來,已經很耗費時日了,難不成要拖到明年?」江衡向來喜歡速戰速決,任何旁枝末節能省則省。 車子開進庭院,讓江衡下了車,成軒棠正欲倒車出去。 「今晚七點以後,把時間空給我。」江衡的聲音在車窗邊響起,他交辦的事情,通常不准拖過二十四小時,成軒棠驚人的辦事效率就是叫他給逼出來的。 成軒棠點了點頭,即倒車揚長而去。 江衡走進豪華別墅,這裡經常有美豔的女子等著溫柔伺候。 一個妖嬈的女子穿著絲質旗袍,緩緩移動修長的雙腿親近到江衡身旁,接過他脫下的風衣。她名叫千慧,高女畢業,忠心周到的打點他身邊的一切。 「事情已經解決,這個吃裡扒外的臥底不用留了。」他遞給她一張照片。 「是。」千慧一直躬身倒退到門邊。房裡早有另一個女子等在那兒。 「過幾天在東雲樓給我消息。」 「是。」她輕輕將房門拉上,此等荒淫場面早已見慣,從來不敢多置一詞。 音樂輕柔地流瀉一室,江衡伸伸瀨腰,因為辦報的關係,他周遭總是圍繞著諸多電影、文藝界的人士,生活排場闊氣得令人咋舌,女明星們為了名利,想盡辦法向他獻媚、爭寵。 女人昵稱他「三爺」,因他只知道自己排行老三,上頭有兩個哥哥。 「你是……季曉雲?陳雲妮?」扯著她身上嫣紅大龍花紋旗袍,他帶著壞笑的問。 「都不是,」女人嬌嗲道:「人家叫周曼依,曼妙的曼,小鳥依人的依。」 江衡帶笑地點點頭,還是沒記到心裡頭去,橫豎是個女人,不都一樣嗎? 醉臥美人膝,供男人享樂的玩物,何必費力去分辨鶯鶯或燕燕。 半明半昧的燈火中,有著頹唐的感覺,奇異地,激發他的獸性,他狂猛的佔有她的身子,叫身下的她欲死欲仙,如癡如醉…… 他的魅力是無窮的,曾經共寢過的女人都不會忘記他,包括他的好以及他的壞。 江衡歸來時天色原已半明,一陣翻雲覆雨後已是日上三竿,厚重的簾子擋不住耀眼的霞光,他翻過身子,沉沉入夢。 身畔的周曼依非常體貼的為他蓋好被褥,方依依不捨的穿上衣服,退出房外。 「三爺睡了?」千慧神色慌張的跑來。 「剛睡,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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