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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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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齊。」她用極流利的英文跟他解釋這兩個字,並且遞上相片和所有與來思齊有關的資料。 「你是英裔華人?」男子好奇的問。 「不,我從事翻譯的工作。」她淡然的說,英文再好恐怕也無助於她千里尋情人。 難怪英語說得這麼好,男子投給她一抹贊許的微笑。「這位宋先生是你的……」 「未婚夫。」袁子青不假思索的說。在心裡面,她早就把自己的終身許給宋思齊了。 「他來倫敦留學?觀光或工作?」興許是刊登此類尋人啟事的外籍人士並不太多,那先生林林總總的問了一大堆,才開始填寫資料。 「大字四個,小字三十五個,每天收費十五元,三天共四十五元,你要付現、刷卡還是開支票?」 「呃,可不可以等報紙刊出以後再付款?」她當掉手錶後,僅剩的八十人元英鎊,必須挨到雪蘭回來才行哩。 男子皺著眉頭打量她。「請出承護照、現住住址、電話號碼。」 「呃,我叫……」如果人家知道她剛從臺灣來,連住的地方都沒著落,一定不肯通融。左右無計,袁子青只得硬著頭皮撒了個自認無傷大雅的小謊。「我叫季雪蘭,住倫敦市區特法加廣場附近,道堤街。」 那先生赫然抬起頭,直盯著她好一會兒,然後說:「請把你的護照給我登記一下好嗎?」 「呃,我的護照……」 她尚在猶豫不決,對方又遇:「算了,你只要先把三天的費用繳清就行了。」 「可是我,」深吸一口氣,她硬著頭皮問:「可不可以賒賬啊你們這裡?」 男子愣了大約有三分鐘之久,然後以悍然的口氣拒絕她的要求。 「我又不是不給,只是晚點給而已。」她下意識的提高聲量,引來旁人的側目。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那你登一天我給一天,這叫銀貨兩訖,很合理吧。」說著她便從包包裡拿出十五元來。 「一次收齊是我們報社裡的規矩。」 「這規矩有問題,在我們那裡就不是這個樣子,以客為尊你懂吧?」 「嘿,你——」拗不過袁子青的瞎纏,那男子突然站了起來,「等一下,我去去就來。」等就等,誰怕誰?就不信你敢去叫警察來。袁子青表面很鎮定,內心十分惶然。 五分鐘後,回來的不只他一個人,還有另一名高大,留著落腮胡,穿著雅痞族時興的白襯衫、吊帶褲,非常冷鷙的男子。 「就是她。」男子像指認殺人凶嫌般的指著她的鼻子,兩眼恭敬的望向請來的救兵。 這個人大概是報社的主管之類的,所謂先開口為強,袁子青馬上凝聚兩泡熱淚,拉著人家的袖口就說:「大叔,請你來評評理,我的朋友在你們的國家失蹤了,你們的警務人員袖手不管,報社又死要錢。」 「死要錢?」男子滿是驚疑地瞪向櫃檯後的人。 「不是這樣的我……」 不給人家申辯的機會,袁子青快速把話搶回來說。 「是這樣沒錯,我做夢也沒想到,你們這個號稱正人君子和霧一樣多的泱泱大國(歐琳太太在王爾德的喜劇《溫夫人的扇子》終場時所說的),居然一點人情味也沒有,又專挑弱女子欺負。」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就差沒把櫃檯後的男子說成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你說你叫季雪蘭?」男子的嗓音非常低沉,肅冷探幽的目光直盼著她的臉龐,眉宇間隱隱出現困惑和興味兩種截然不同的神色。 「是,是啊,有什麼問題嗎?」不會那麼倒黴,第一次撒謊就被人家捉包吧? 「請問詹肯斯爵士是你的什麼人?」 他指的是雪蘭的丈夫嗎?老天!這怎麼可能?! 袁子青胸口駭然地怦怦跳,眼淚和鼻涕都自動縮回,室內的溫度很低,她的手心卻無端的冒出汗來。 但願倫敦這地方,千萬別和她犯沖。 「他是……我的姐夫。」現在才明白何謂一謊需要百謊圓,希望老天爺可憐她實在出於無奈,切莫又讓她惹上更大的麻煩。 「噢!」對方的笑顏愈深,是那種很陰沉,很不懷好意的笑。 「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回臺灣問,我給你雪蘭家,呃不,是我家的電話。」怎麼那麼口拙呢?連額頭的汗都冒出來了,怎麼辦? 「不需要。」那男子說話時,炯炯的眼神仍緊盯著她,「你到我的報社來又哭又鬧,究竟有什麼目的?」 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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