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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阿亞搖搖頭,「我本來就不愛講話,並不是故意…

  …」

  「是,你是。」戴平搶白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龍天雄已經入獄了,罪名是盜取商業機密。」

  這個消息令阿亞大為吃驚。

  「夏教授他、他還是報警了?」龍天雄曾經多次要挾他,從研究室中盜取夏元赫最新的研究成果,這件事他一直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早該想到的,睿智如夏元赫,怎可能長久被蒙在鼓裡。

  「不是他,他是標準的婦人之仁,才會讓你一再得逞,戴平斜睨著阿亞。「是我。」

  「原來你也……」

  「哼,包括龍依旬偷走喬羽書的日記,從中得知喬羽書深愛羅瓦河谷這地方,以及三番兩次企圖使詭計陷害人家,我統統了如指掌。」這也就是說,她的行事也並非那麼光明磊落,否則怎麼去偷窺到人家做的見不得人的事。

  「你和我堂姐陷得一樣深。」阿亞苦笑著搖搖頭。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別吊書袋了,走吧,喝一杯去。」到了巴黎不是情人也可能浪漫,更何況,他們還有失戀這件偉大的工作需要完成。

  「你我都是矛盾的人。」阿亞有感而發。

  「誰說不是呢,矛盾要當好人還是壞人,矛盾要自私還是寬大,矛盾矛盾……不是有句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嗎?為什麼老天還要給我們一個叫良心的東西?」

  紐西蘭人享受生活的最佳代表,就是溫馨舒適。

  他們喜歡用四季花草裝飾庭院、用戶外陽光豐富生活。

  夏元赫好像對此地相當熟悉,很快地找到一處度假莊園,裡頭有著英國式的簡潔風格,和美得叫人不忍移開目光的繽紛花木。

  躺在回廊下的秋千上,喬羽書懶洋洋地張開嘴巴,讓夏元赫把一顆顆鮮嫩多汁的櫻桃送進口裡。

  「真希望就在這裡長住下來。」賴在他厚實的肩膀上,一陣欲嘔的感覺直搗腸胃,令她難過得很,不知是她掩飾得夠好,抑或是他實在太粗心了,竟絲毫沒有發覺。

  「有何不可?」他笑著說:「我們可以把這裡買下來,隨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喬羽書大感意外,「阿亞說,這些年你賺的錢,幾乎都被你老爸拿光了。」

  「一年前,的確是。」夏元赫現在談論他不幸的遭遇時,臉上的神色已泰然自若,一點看不出憤恨和不滿。「當令尊遨我加入農牧場的合作經營時,我就決定每個月固定給他一筆錢要他不能左右我的生活。」

  那一定是好大一筆錢,喬羽書心想。他這樣一個果斷剛毅,凡事掌握在我的人,任誰也難以相信他會有這麼一個不為人知的苦楚。

  「也就是說,你其實是喬氏農牧產事業的老闆之一?」而她初到山上去的時候,那副囂張跋扈根本就是在老虎嘴邊捋須?

  難怪爸爸會特地幫他蓋一棟豪華別院,難怪爸爸從來不過問他山上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難怪每個人敬他像敬神一樣。

  龍依旬和戴平都說她是用錢財買賣愛情,真是胡說八道!爸爸一年前就邀他當合夥人,而她則是幾個月前才跟他不打不相識的呀!

  大家一定都心知肚明,就她搞不清楚狀況,有夠沒臉。

  夏元赫牽起嘴角,淺淺一笑。他很少笑,但每次笑的時候都極有震撼人心的效果。

  「嗄,你瞞得我好苦,該罰。」不趁機要挾他怎麼

  「悉聽尊便,」對她,他一向是縱容加寵溺。

  「罰你以後半夜得起來喂寶寶牛奶,換尿片。」

  他兩隻黑瞳陡然圓瞠。「你是在暗示我,你已經……」

  喬羽書羞澀地點點頭。「當然啦,如果你真的忙不過來,也可以叫戴平過來幫忙。」

  「她?」他們生孩子關人家什麼事?

  「對啊,她怎麼可以不出點力,以為乾媽是那麼好當的?」

  夏元赫粲然大笑,愛意滿滿地將她摟進懷裡。

  「除了戴平,你沒有另外許諾什麼人吧?這孩子是我的,我有絕對的管轄權。」

  哇,還沒當爸爸就開始霸道起來了。

  早餐之後,他倆相偕湖邊散步,發現湖面上有一家子野生的黑天鵝,毫不怕生,優遊自在地撿食著她丟給它們的麵包。

  不久,兩隻鵝寶寶嬉戲了起來,在水面上掠過來、遊過去,驀地,一根白色羽毛飛落在喬羽書的手臂上。

  「黑天鵝怎麼會有白羽毛?」

  夏元赫為她拈起羽毛,捏在手中興味盎然地把玩著,喃喃念出一段電影的臺詞,「人生就像嘗一盒巧克力……」

  「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個口味會是什麼。」喬羽書很快地接口。

  來到這裡,心情忽然變得很童稚、很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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