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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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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我會死賴著你,說什麼也不跟你離婚,讓你體會什麼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喬羽書把話說得輕鬆,心情卻是相當沉重。 下不停的綿綿細雨直直落得人心頭煩亂。她站在自家雨棚下,呆望著庭院裡才抽出花苞的蝴蝶蘭,一輛出租車緩緩駛近,她看見龍依旬右手捧著一大束花,左手提著禮盒下車。 她比以前更瘦削,更蒼白。 陳嫂一見來人上前一個箭步將她攔下。車禍以後,陳嫂對龍依旬的印象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尤其在聽說她專程為喬羽書熬煮的補藥,半數被她拿去邀功,她就更火大了。 「我家小姐不想見你,回去吧。」 「我只說一兩句話就走。」龍依旬見她堵在大門口,索性改走後門,陳嫂馬上快速追過去,「難道你家小姐連見個客人的權利都沒有,你這個下人也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我家小姐誰都見,就是不見你。」龍依旬一個急轉身,害陳嫂差點跟她撞個正著。 「為什麼?我跟她是同床共寢的好朋友,她有什麼理由不見我?」 「你告訴我,我有什麼理由要見你?」喬羽書突然從廊柱後出現,嚇了龍依旬一大跳。 「我、我只是……」翕動了一下嘴唇,見陳嫂虎視眈眈立在一旁,好像她只要講錯一句話,就會被轟出門,她不耐地對她說:「我跟羽書聊天,你好意思站在這裡偷聽嗎?」 「我哪有!」 「陳嫂,你先去忙你的吧。」喬羽書心想,在自己家,龍依旬總不能要好計陷害她了吧。「我想,龍小姐也不會待太久的。」 「你很不好客哦。」龍依旬笑著把手裡的花跟禮物遞給她。「不過我不會介意的。」 「我應該謝謝你寬宏大量嗎?」喬羽書瞟她一眼,回身將花和禮盒堆放在石椅上,開門見山地問:「找我什麼事?」 「一定要有事嗎?不能只是單純地探望和懺悔?」 她水汪汪的眸子閃著淚光。「接受我的道歉,稍微減輕我良心上的譴責,不要讓我日日夜夜活在不安與內疚中好嗎?」 「不好,」她是有仇必報俏佳人。「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對了,要是真的不小心和你的良心異地重逢,記得替我問候它。」 「羽書,何必呢?你都已經這樣了,你難道不希望多一個朋友聽你傾訴,陪你一起痛哭一場?」 「我為什麼要痛哭一場?」這女人果然來意不善。 喬羽書看著她,只見她美麗的臉龐慢慢凝出一抹淺笑,非常陰險的笑。 「顏面神經麻痹雖然有復原的希望,但說不準三五個月,或是三五年,萬一你傷到的是主神經,你這一生恐怕都要和喜怒哀樂絕緣了。」笑靨從她唇瓣逐次往外擴散,最後充滿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她從來沒看過她那樣開心,打從心裡的開懷大笑。 喬羽書盯著她的眉眼良久,痛心並怒責自己竟然如此地沒有識人之明, 壞女人! 再跟這個壞女人多說一句話,她就要吐出來了。 「走,立刻給我走!」她不客氣地下達逐客令。 「放心,我沒興趣待太久的。」龍依旬微笑地說:「昨天元赫來找過我,事實上,他昨晚就在我那兒過夜,我們聊了很多,包括你們的婚事,他告訴我,他之所以娶你,是因為同情你,他對你有道義上的責任,」 同情?阿亞也告訴過她同樣的話,第一次聽的時候非常刺耳,而此刻聽來卻沒來由地升起一股寒意。 他們兩個可真是有志一同呵。 「不錯嘛,可見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嫁給他當老婆,我這輩子就穩當啦。」想拿話激她?省省吧,她又不是看電視肥皂劇長大的。 「你難道不覺得難過,這樣一樁婚姻跟買賣交易有什麼不一樣?」 「措辭不當,邏輯也錯誤。」同情和買賣怎能混為一談。 「你父親把農場、牧場全部交由他去經營,這難道不是另一種形式的酬傭,答謝他勉為其難娶了自己形同殘廢的女兒。」龍依旬真不是普通的毒,才只是顏面神經麻痹,她便開口閉口殘廢,好像恨不得一舉將喬羽書打入十八層地獄。 凝視著簷廊下的水窪,喬羽書驚覺自己的心正在淌血。曾幾何時,她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驕縱跋扈的千金大小姐,而今,她居然得靠同情、靠她爸爸龐大的財富才能獲得一紙婚約。 叫她情何以堪呵! 她深吸一口氣,用強裝的無畏讓自己堅強起來, 「是又如何?我爸的財富就是我最大的靠山。」她佯嗔地戳著她的胸口,「趁我沒跟夏元赫結婚以前,你趕快跟他一刀兩斷,否則,一旦讓我成了夏太太,我可會利用財勢分分秒秒跟監你,膽敢接近我老公半步,就告你妨害家庭!」哼,看誰比較狠。 「你……」龍依旬被她唬得一愣一愣。「我不相信你會要一樁這樣的婚姻。」 「要,我當然要,而且一旦要了,就要一輩子。」不要跟你鬼扯了,壞女人。「陳嫂,送客。」 「等等,羽書,你聽我說!喬羽書!」龍依旬憤怒跺腳,非常小氣地把那束花和禮盒一併帶走。 愛一個人就能成為他生命的主宰? 無法歸咎誰對誰錯,人生是難料的,情愛更加是剪不斷,理還亂。 向父親求證了龍依旬所說的話以後,喬羽書把自己鎖在房裡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不理人。她相信老爸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以夏元赫卓越的經營長才,豐富的財經知識,喬家的事業交給他掌舵,是再好不過了。 如果這當中沒有夾雜著一紙飽受外界質疑的同情婚約,也許就不會讓人產生這樣不堪的聯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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