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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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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來吧。」夏元赫截去她的話頭,指著賬冊三兩個地方,要她仔細比對,是否有出入。 小龍委頓在旁,忿忿的小臉顯得楚楚可憐。 難得有女人連生氣也好看,她那消瘦得略顯病懨懨的容顏,現出痛苦的無奈和悲憤。 「明天再繼續好了,我也累了。」同是女人,她可以體會小龍的苦。 「我說坐下。」夏元赫執意要她一鼓作氣,把所有的資料統統覽閱一遍,像個專制的暴君,不容她提出異議。 結果小龍捂著臉跑了出去,她大概就坐在客廳哭,書房的門沒關合,隱隱約約不斷傳來她飲泣的聲音。 「你是木頭人嗎?她在那裡哭,你……」夏元赫的臉難看極了,濃眉深鎖,薄唇緊抿,白天飛揚跋扈的君王,如今成了坐困愁城的囚徒。 「談戀愛談得這麼痛苦不如別談。」喬羽書很想過去安慰小龍,可又覺得兩人的交情恐怕連一同吃頓飯都嫌太過。「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沒有說只是默認。」他心事蕪雜的臉孔蒙上一層陰霾。 「默認什麼?」 「我愛上你了。」 「什麼!」喬羽書從椅子上跳起來,整個人幾乎要蹦上天花板。「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陷害我?我跟你有仇啊!」 「很抱歉,我真的很不得已。」 「不管你有多充分的理由,都不可以拿我這『少主』當擋箭牌,這是很卑劣的行為,知道嗎?我去跟她解釋清楚。」 原以為夏元赫會砠止自己,他卻只是像木樁一樣舊坐在書桌前,心事凝重。 喬羽書本意未改地一頭沖出書房。 小龍蜷曲在沙發上,臉埋入雙掌中,雙肩不停抖動著。 「呃,」她一向快言快語,這時候卻變成大舌頭。 「剛剛夏教授跟你講的那些關於我跟他的事,都是捏造的,他在騙你。」 「他為什麼要騙我?你跑來跟我解釋有什麼目的?」 喬羽書被她的反詰問倒了。什麼目的?她能有什麼目的?好心沒好報。說真話她不信,難道也要學夏元赫用騙的? 「其實他愛的另有其人。」 「真的?」小龍又是一副大受衝擊,「是誰?」 「不知道。」按基本常識推斷,一個男人要利用另一個女人去激怒舊女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是另結新歡。「反正不會是我。那是一個差勁的謊言,真不明白你這麼一個冰雪聰明的人怎麼會信。」 「他說的話每一句我都信。」 又一個癡情奇女子,她最怕這種不理智的人,一旦用了情,就兩眼昏花、耳朵重聽,腦袋也不管用了。 雖然她對自己的長相素來十分自信,但橫刀奪愛可不是她的個性。 「我和夏教授相識不到兩天,我長得也不見得比你好看,既不溫柔更缺賢淑,他為什麼選我而棄你?」 「因為你是老闆的女兒。」 她充滿敵意的口吻,聽得喬羽書近乎發飆。「千金大小姐」本是她一直引以為傲的身份表徵,經她這麼一說,竟成了恥辱的印記。 「夏元赫在你眼中只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那麼她的確不值得愛。 「當然不是,但……一文錢可以逼死一名英雄漢,你以為他到這裡來,真的只是為了理想,為了一層抱負,為了……」她朱唇翕動了幾下,突然緊閉不語。 喬羽書疑惑地回眸瞅視,夏元赫顧長的身子凜然立在書房門口旁。 「元赫。」小龍以哽咽的嗓子低喚。 「上樓去睡吧,明天一早我就送你下山。」 喬羽書又見到她荏弱的雙肩微微起伏。東方已露出魚肚白,她的學習之旅,才剛展開扉頁,很可能緊接著就要告終了。 翌日工作地點改移往位於西北角的牧場,拗不過喬羽書的堅持,夏元赫只得勉強應允她跟著大夥一起上工。 習慣吵嚷的工作人員,今兒顯得格外沉默。夏元赫不在,眾人默默聽從戴平的指揮,埋頭苦幹,連歇息食用點心,吃便當,全不發一語,好像不這樣,禍事馬上就會臨頭。 「幹嘛呀你們?」喬羽書第一個憋不住。「不過是砍了那王八蛋一隻手掌,又不是殺了他,刑罰不會太重的。何況很多檢察官、法官貪贓枉法,你們懂吧?」 老天,他們的「少主」居然在朗朗乾坤之下,那麼理直氣壯地告訴大夥她的下一個犯罪計劃。 「你是無所謂,可教授呢?他說他要替你擔罪。」 戴平忿忿不平地打鼻孔噴出氣。 「我要是只縮頭烏龜,就不會現在還待在這裡了。」轉頭喚來阿發,她叮嚀他,「打電話回木屋,告訴他們要是警察上來,就直接帶到這兒來。這下你們放心了吧?」 阿發很可惡地笑開嘴。「沒想到你挺有膽識的。 不過,你昨天那樣做,會讓歐巴桑以後的日子更難過,她老公橫豎每個月都會上來三四次,除非把她藏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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