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川上 > 大夢方醒誰先覺 | 上頁 下頁 |
三十 |
|
很好!她越來越貼近於夢中凶巴巴的形象,這樣的她看著令人很放心。 尉遲延隨意往她旁邊的桌上一坐,看向桌上未打開的食盒,「你一直餓著?」 「廢話!吃飽了哪能寫東西。」 她的怪癖之一:越餓,寫的東西越好看。 尉遲延湊過去,看了眼屏幕問:「這次寫了幾個方案?」 唐半醒「啪」一下合上筆記本,瞪著他叫:「不准看!」 伴著話音,她的小卷毛兒似彈簧一樣在頭頂彈來跳去,是在表示她的抗議。 她的怪癖之二:沒有完成的好東西一旦沒捂嚴漏了氣,那再好的東西也只能淪為半成品。 尉遲延好笑地縮回頭,揉揉她頭髮道:「九點多了,回家寫,嗯?」 討厭討厭,她對他帶問號的「嗯」老是有錯覺,覺得那是傳說中所謂的寵溺。 他是以寵貓貓狗狗的姿態來寵她嗎? 哼,本某人是很有實力的,不要用看花瓶的眼光來看我! 唐半醒理也不理他,抱著筆記本走進會議室,「哢嚓」一聲落了鎖。 尉遲延敲了敲門,喚:「唐半醒。」 討厭討厭!不要老是拿一把性感的聲音直呼人家的名字! 「唐半醒?」 討厭,還叫! 「唐半醒!」 「你有完沒完了!」 「回家吧!」 聽聽,多像是委曲求全的丈夫在懇請離家出走的妻子快快回家。 「不回!」 聽聽,多像是無理取鬧的妻子在恃寵而驕! 討厭討厭,這廝故意破壞她的形象! 尉遲延倚在門板上,聽她的惱,聽她的怨,聽她的自我解說,聽她的自行研判,不禁揚唇而笑。 十點半,唐半醒把文案E-mail給企劃總監後,捶著腰酸背痛的身子拉開會議室的門。 坐在門口的尉遲延抬抬手腕看看表,「唐半醒,我有沒有告訴你,今晚十點電梯檢修?」 馬後炮。他一定是故意的。和她一起被困在這裡,感覺很得意嗎?幼稚! 不就是三十層嘛,她連泰山都爬過,何至於怕這區區三十層? 尉遲延像只懶散的貓一樣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走出企劃部,走過前臺,走到電梯間,再折到安全出口,拉開門,裡面黑咕隆咚。 唐半醒瑟縮一下,回頭瞪了一眼尉遲延,咬咬牙摸黑探腳走進去。 她雖然喜歡摸黑作業,但並不表示她喜歡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爬三十層樓。 沒走兩步,她就打了退堂鼓,逞能也要看情況,她才不會冒無謂的風險。不就是熬八個小時嘛,回辦公室窩著上網看小說好了。 打定主意,唐半醒轉身,剛邁腳就撞上一具溫熱的身體,她下意識地跳開,他忙抓住她的胳膊以免她又笨兮兮地滾下樓梯。 「傻瓜,是我。」 「你豬啊!」 即使是在黑暗中,唐半醒也敏感地感覺到他在一寸寸地靠近,她想躲,卻又害怕一腳踏空跌進無邊的黑暗,該死的,她忘了今天是黑色星期一。 尉遲延準確無誤地摟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來,下巴抵在她肩窩,熱氣拂過她耳邊,他以性感撩人的嗓音問:「唐半醒,我抱你下樓,嗯?」 抱她下樓!他以為他是擁有夜視能力的貓頭鷹? 即使他是,她也不願冒險,搞不好兩人一起跌下去摔個人事不省,屆時被人發現爆料,八卦頭條立刻就變成「盛世財團延三少緋聞新鮮辣報」,而她則一舉成名為無名氏「唐某」。 唐半醒不敢掙扎不敢輕舉妄動,抵著他胸口,微惱,「尉遲延,你要和我比身高嗎?放我下來!」 黑暗中的聲音隱隱透著笑意:「唐半醒,還有一個多小時才是星期二,你別掉以輕心,我鬆手了!」 話音剛落,腰上的溫暖就迅速撤離,順著他身體往下滑的唐半醒本能地伸出胳膊掌握平衡,手胡亂往上一勾,勾住他的脖頸,想鬆手又怕跌倒,不鬆手又覺自己像只掛在樹上的猴子,腳尖向下試著探探地面,結果左探右探都沒探著,只好繼續學爬樹的猴子,一點點鬆手,摸索著往下爬。 真是的,長那麼高幹嗎,害人家爬得面紅心熱卻怎麼爬也爬不到底。 「唐半醒,你摸我?」 「我哪有!」 欺負他不是貓頭鷹嗎?她知不知道她的手在惹火? 尉遲延用手托起她小巧的臀部,把她固定在懷裡,兩三步就走回光明之中。 走廊裡的暈黃燈光朦朦朧朧,令人不由自主意亂情迷。 唔,如果是別人摸了她屁股,她定會認為那是鹹濕佬的鹹濕手,可是如果對象換成他,她不但不厭惡,反而會想一些有的沒的,比如什麼臀部是否下垂臀線是否優美的問題,惡! 「唐半醒?」 該死的!他在取笑她? 「放我下來。」 「不放,今天是星期一。」 難不成星期一是「抱抱日」? 唔,只要你不嫌累,那,隨你愛抱多久抱多久好啦。原來,摟摟抱抱一點不噁心,還蠻舒服的咧,難怪老見癡男怨女似雙面膠一樣粘一起。 尉遲延輕笑出聲,抱著她一路走,進入他的辦公室,推開辦公室裡的一道門,門裡現出個一室一衛的小套間。 唐半醒看到小套間裡的雙人床,手腳並用立刻跳下「樹」,跳離三步遠,眯著眼指著他叫:「尉遲延,你可真隨便,我對你的主動獻身不感興趣!」 尉遲延摸摸嘴角,開始體會湯姆貓逗弄傑瑞鼠的心情。 「唐半醒,難不成,你想對我強行上壘?」 這人!明明板著一張嚴肅的臉,為何總讓她覺得他在笑,並且笑得很不正經? 哼,她的鹽土豆才不會這麼欠扁,她怎麼會老眼昏花到將他倆混淆,並且還稀裡糊塗和他熱吻! 討厭討厭!幹嗎老摸嘴角,以為她沒嘴嗎? 哼,你摸我也摸! 尉遲延放下手,轉身,嘴角咧到耳根。 「唐半醒,去洗個澡,衣櫃裡有衣服。」 「我又不臭!」「那我先洗。」 聽到浴室裡嘩嘩的水聲,唐半醒又開始「意淫」。 這是自看到他拿毛巾擦濕發的那天始,她常做的糗事。 唔,濕漉漉,水淋淋,光溜溜,華麗麗,是否和鹽土豆一樣誘人? 猶記得夢中的鹽土豆站在一汪碧藍清澈的水潭裡淨身,陽光透過林木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照在他烏黑閃亮的長髮上。他一邊撩著水往身上澆,一邊回頭望向躲在大石後偷窺的她,以平板的聲音問:「唐半醒,你想挨揍嗎?」 她從大石後磨蹭出來,抓緊時間再偷看幾眼,在他的瞪視下,最終心不甘情不願地背過身。 「小心!看腳下!」 看腳下,她看,腳下是水,她想收腳已來不及,「撲通」一聲跌入水潭。 如果她就此淹死,她的墓誌銘上是否該刻上「水潭中淹死,做鬼也風流」? 夢裡的她可真色啊! 即便被他救上岸時又嗆又咳涕泗橫流,她也沒忘對他上下其手大肆揩油。 色,真色! 之後,他抓開她不規矩的手,以平板的聲音不鹹不淡地宣佈:「唐半醒,你摸我!」 她臉紅得可媲美猴子屁股,嘴卻硬道:「我哪有!你別誣賴好人!」 後來,後來,他吻了她,那是一個懲罰之吻,也是他與她的第一吻。 如果是夢,為何每個細節都清晰如斯?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