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川上 > 世襲女管家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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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誰離了誰都活得下去,所以,無論是她還是他們,都會好好活著。雖然見不到面,但是仍居住在同一個星球,距離只是比現在拉遠了一點而已,見面的頻率只是從現在的一天數次變成數年零次而已,所以,唉,根本沒什麼可傷感的嘛。 可是啊,當離別拉開窗簾,當回憶睡在胸前,要說再見,真的很傷感。 莫向與找到君莫惜的時候,她正抱著酒瓶喝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看到他,她抓起倒在地上的空酒瓶就擲了過去,嘴裡一連串地嚷:「滾!滾!滾!」 一個下午的心理建設,在見到他的瞬間,立刻分崩瓦解。為什麼他不滾遠一點?少看他一眼,她才能在離開的時候少不舍一點。 她一邊繼續拿酒瓶擲他,一邊繼續吼:「滾!滾!滾!滾!滾!」 可是,他是攆不走的,他不會再像四年前那樣單憑她幾句話就把自己放逐到海角之外,他這次回來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尋找當年的真相。她必須給一個可以說服他的理由,否則,她只能等著被他捆綁束縛不得自由。 「怎麼,一天沒見到我,就學會使小性子了?很想我?」 笑笑地半蹲在她面前,制住她的張牙舞爪,抹去她臉上濕濕的淚痕,到底是什麼不能說出口的事情,讓她如此抗拒他的靠近?身邊的每個人在知道他的心思後,都持支持態度,那麼,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難道,她知道了那件事? 「不要碰我!」 兩手被他抓住動不了,她只好轉動下巴,阻止他的手在她臉上亂爬。 越不讓碰,他就偏愛碰,她怎麼還是學不乖。 一個攻,一個守,一個進,一個退,到了最後,她還是逃不脫輸的命運。 總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好不甘心,好不甘心,為什麼她忙得滿頭是汗都贏不了他,而他卻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困得無法動彈,看著他揚起雙眉氣定神閑的樣兒,她除了氣得「啊啊」大叫,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呵,叫這麼大聲,力氣還這麼大,看來你的病終於好了。走,我們回家。」 聽聽,這語氣多像是她在無理取鬧,而他卻大度得完全不予計較。 鬆開對她的鉗制,將她從草地上拉起,牽著往山下走。 山風一吹,酒勁兒就往上湧,明明頭腦很清醒,偏偏手腳開始不聽使喚。 這處山洞,曾是她小時候流浪七天七夜後的最終落腳點,那時候為了讓爸媽著急,儘管她無處可去,她也不要主動回去,硬憋一口氣縮在這裡,非要讓他們來找她才願現身。最後,找到她的人是他。看到他,她的委屈全化成了眼淚,再也不記得離家出走的根源是為了和他爭風吃醋,像見了親人般撲進他懷裡,哭得天昏地暗,而他除了任她哭濕他的衣裳,只會罵她「笨蛋」。 這麼多的記憶,她怎麼忘得掉?窮其一生,她都忘不了他啊,而他呢,又會記得她多久?會不會有一天,當他們在街頭相逢,即使是差一肩的距離,他也不會認出她來。一想到他的視線將以多麼涼薄的速度從她身上移開,她的眼淚又不禁往下掉。 豬啊!君莫惜!你離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忘了你,你這樣哭哭泣泣又算怎麼一回子事情?要麼,你就不離開,拖著不知情的他一起下地獄。要麼,你就離開,幹乾脆脆,爽爽利利,你這樣反反復複,到底想怎樣? 呵,想怎樣?捨不得,捨不得也不可以? 一邊深一腳淺一腳行走,一邊自己和自己掐架,不專心的結果就是腳一軟,人就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小惜——」 捏著她的手,被她帶著一塊跌倒,止不住跌勢,只好把她護在懷裡。 滾了幾圈後,她的頭就暈了,一停下來,她就開始抱著他的臉又啃又咬,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滿嘴都是胡話。 阻止不了她,只好任她在他臉上胡作非為,任她將口水鼻涕胡亂塗抹,任她一會兒叫他「冬瓜」一會兒叫他「紅薯」,任她拳打腳踢也不願還手。 哭累了,笑累了,打累了,罵累了,她終於安靜下來,伏在他身上,像一隻溫順的小狗。 夜色裡,莫向與的眼睛清亮,好似天上那顆永不落的星。 呵,到底是什麼事啊,讓她如此借酒澆愁淚水漣漣? 試探地溫柔地開口,想要從她嘴中探得一點信息,哪知即便是在醉夢中,她也不願吐露一個字。 第十三章 逃也無用 很快,阿燦就打來了電話,「房子租好了,連你的工作也搞定了,如果你還沒改變主意,就來找我體驗一下無親無故的生活吧。」 君莫惜「嗯嗯」應著,瞟一眼正在拉小提琴的莫向與,草草收了線。 他側坐在窗臺上,眼瞼微闔,姿態優雅,樂聲並沒有因為電話鈴響而中斷,仍以流暢的旋律在空氣中飛揚。 依據她的瞭解,只有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才會拉小提琴。 這幾天,從早到晚,每天都有公司的事業部經理前來述職,工作時的他,有著不合年齡的老練和成熟,拋出的尖銳性問題經常讓那些經理招架不及,他們回答得額頭冒汗,他則聽得眉目生煙。 一天結束後,他不怎麼說話,有時站在窗前一站就是一小時,有時會將她拉到懷裡靜靜摟著拿她當抱枕,有時就像現在這般,拉著歡快的小提琴曲,她卻覺得他內心並不歡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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