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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馬車停下的時候,胡二在車外說:「王爺,溪谷到了。」

  他撩開車簾瞅一眼,越過我下了車,然後向我伸出手,不言不語。

  我就當他伸出的手是示好的橄欖枝,連忙抓住,再不借著梯子往下爬,那就太辜負這韶華秋光了。

  他攬著我的腰,把我抱下馬車,冷著張臉,自顧自準備往前走。

  我使勁拽著他的手,嘻皮笑臉地沒話找話:「嘻嘻,阿骨打,這地方好美啊,連名字也好聽,溪穀,這裡有小溪嗎?」

  抬眼望去,我們正站在兩山相夾的腹地,山壁上開滿了紅的白的黃的蘭的紫的無名小花,更美的是,好多蝴蝶從山谷裡飄出來,一群群,一簇簇,似儀仗隊般向我們迎來。

  他看我一眼,捏緊我的手,說:「抱緊我。」

  我暗樂,連忙聽話地摟住他的腰身,忽然之間,我們騰空而起,他竟然會飛簷走壁,帶著我在這開滿花的山壁上攀岩。我根本沒看清岩上哪裡有落腳點,他卻一步一步飛了上去。在我們往上飛的同時,我看到那一隊隊蝴蝶尾隨而來,似乎有焦急之色。

  多奇怪啊,這些蝴蝶似乎有人性似的。多奇幻哪,這場景就似小說裡虛構出來的。

  待我們躍上山頂,那裡站著個慈眉善目的銀髮老奶奶。

  她滿目含笑著說:「臭小子,我這些蝴蝶跟了我這麼多年,每次你來,她們就爭先恐後去迎你,完全忘了我這主人的存在。你這招蝶的本事跟誰學的,今兒個可要跟婆婆我好好解釋解釋。」

  話音剛落,那群蝴蝶也湧了上來,鋪頭蓋臉地向阿骨打裹去,看在我眼裡,就似有千萬個吻吻向阿骨打的眼耳口鼻,看得我火冒三丈。

  我揮著袖子就開始撲打蝴蝶,一邊打一邊罵:「小浪蝶,再親,再親一把火燒了你!」

  下一秒,蝴蝶們就轉了方向,齊齊向我湧來,這次湧來的可不是親密氣,我明顯地感覺到她們的怒氣。

  眼見著她們似箭一樣夾著厲風襲來,我心裡直叫「邪門」,躲無可躲,我只得以最快的速度甩開袖子把臉包個嚴實。

  在我包住臉的同時,阿骨打的冰冷聲音響起來:「你們要是敢,就試試!」

  婆婆笑起來,那聲音似銀鈴一般:「好了,姑娘們,別鬧了。以前你們都攻不下來冰山一角,現在這冰山已被佔領,你們更是沒機會了,還不給我乖乖呆著去!」

  我從袖子的縫隙往外看,那些近在眼前的蝴蝶悻悻地收起戰鬥姿態,似泄了氣的皮球般懶洋洋地聚到了婆婆身後。

  婆婆走到我身邊,拉下我的袖子,說:「來,讓婆婆仔細看看,到底是哪家姑娘竟然把我們冰山都給融了。」

  我朝冰山努努嘴:「婆婆,冰山還在那兒杵著呢,我本事不夠大,什麼也融不了。」

  婆婆笑得更歡了,朝冰山擠擠眼道:「婆婆的老眼利著呢,我說融了就是融了,不准和我爭。」

  我忙拍馬屁:「是,是,婆婆好像神仙哦,有一雙洞悉人間的慧眼,阿梨我眼拙,沒有婆婆的預見能力。為了讓婆婆的預言成真,阿梨我從今往後要加倍努力進行融冰活動。」

  「你個貧嘴丫頭,幾句話就叫婆婆喜歡上你了。榆兒,先帶阿梨去穀裡轉轉,婆婆給你們做飯去,一個時辰後開飯。」

  冰山男得令,帶著我向山谷走,後面跟了一群蝴蝶。

  我惱怒地罵道:「快滾回去!當蝴蝶不是挺好,幹嘛要學著當什麼燈泡!二人世界,你們懂不懂,滾!滾!」

  可惜,蝴蝶聽不懂人話,像小媳婦似地縮在阿骨打身後裝可憐,越發顯得我似惡女。我怒火中燒,繞到阿骨打身後揮舞著袖子驅趕她們,可惜我勢單力薄,趕走了這只,趕不走那只,最後我把火氣都發到阿骨打身上,捶著他罵:「看你平時道貌岸然,沒想到這麼會招蜂引蝶!」

  他抓住我的手,放到嘴邊狠狠咬一口,痛得我跳腳,在我跳起來的同時,他把我攬進懷裡,恨恨地吻,吻得又狠又霸氣,似要把我揉碎嚼爛嵌進他的身體裡。我可能是受虐狂,他越是這樣狠狠的,我越覺得他對我是有愛的,所以即使嘴上很痛很痛,心裡卻很甜很甜。

  待重新睜開眼,那些礙眼的蝴蝶早羞得躲了開去,映入眼簾的是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口還有他的氤氳香氣。他捧著我的臉,用額頭抵住我額頭,下命令:「以後不准再氣我!」我討價還價:「你以後不准吼我,你一吼,我的小心肝兒都要碎了。」「好。」「還有,你以後能不能對我溫柔點,向人家段譽學習學習。」「段譽是誰?」「我前男友,他老叫我神仙姐姐,對我可好可溫柔了,如果不是穿越到東來國,我們早結婚了。」「你敢!」「哼,你要是再對我凶,我就回去和段譽結婚,再也不理你。」「你敢!」

  那些見風使舵的蝴蝶似乎聽到我們的對話,又慢慢聚攏來,我沒好氣地戳戳他胸口:「快把這群浪蝶趕走。如果需要我引舌進洞的話,我很樂意配合的!」

  他還在為「段譽」生氣,我只好張開嘴,撅向他,眨巴著眼催促道:「來嘛,來,來玩親親,氣死她們!」

  溪谷真像仙人谷,或者說,它根本就是仙人谷。

  聽阿骨打說,這穀裡的花兒都是在修煉中的花精靈,那些蝴蝶也是在修煉中的蝴蝶仙子。她們在這穀中要修煉千年才能擁有人形,能促使她們成形的重要元素就是這谷中的溪水。溪水就像一般的山泉那樣清甜,在我看來,並沒什麼與眾不同之處,可阿骨打說這溪水是天河裡的神仙水。

  享用完婆婆做的完美素餐,阿骨打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一路上,有花香滿徑,有螢火點燈,還有他掌心裡的溫度,我又有種做夢似的感覺。

  我忍不住撓撓他手心,小聲問:「阿骨打,你說,我們現在是不是走在天堂裡?好虛幻哦!」

  他捏住我不安分的手答:「傻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色撩人的關係,他這「傻瓜」二字竟讓我有受寵溺的感覺。罵我,是你愛我的方式嗎?如果是,你盡情罵我吧。

  「阿骨打,如果這真的是夢,你醒了後,會不會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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