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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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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三年前的榜眼,容王爺的乘龍快婿,肅帝眼前的紅人木衡易?」坐著的那個人開口問道。 「正是在下,閣下用這樣的方式接我來有失大丈夫的磊落!我的夫人怎麼樣了?」 那人轉過頭一扯嘴角似乎笑了一下,這一笑不打緊,木衡易認出了他,是他,父親從前的舊部,叫……叫榮戰,對,就是他,他的臉上有一條由左眉頭劃過鼻樑直到右嘴角的疤痕。 是衡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的聲音使她悠悠轉醒,他來了?衡,小心啊!整個身體都已經麻木了,動不得,她只能在心中著急,這群人恐對他不利! 「榮叔叔!」他低聲喚了一句,這一句驚得那人站了起來。 「怎麼?你認識我?」 她本想努力地轉過身,可是聽了這話,她驚呆了,他同這些人是認識的?他到底是什麼人? 「真的是你?」木衡易有些激動了,「你不記得我了?那柄木劍!你不記得我了?」 那人驚愕了,然後記起了什麼般不確定地問了聲:「大少爺?」 木衡易點了下頭。 榮戰幾步奔過來,扶起了他,「真的是你嗎?大少爺?你……你還活著?蒼天有眼、蒼天有眼!」不輕彈的淚水悄然流下,「二十四年了,我只道將軍已沒了後人。我……少爺,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這些年你都在哪裡?」 像想起了什麼一般,榮戰突然推開了木衡易,諷刺地一笑,「不,你現在不是我的大少爺了,現在應該叫你木大人是吧?!你已經是容王的乘龍快婿了,你的身份尊貴,哪裡還是當年將軍府裡的大少爺?你姓木不是嗎?你丟了本姓,不是我的少爺!」 她的心中一動,知道有什麼秘密要解開了!她突然希望自己不要清醒過來,她情願不要聽到真相,她但願……不,她不但願什麼,總是要知道的,也好、也好…… 然後聽到木衡易急急、激動的聲音:「我沒有!榮叔,我沒有!我記得自己是誰, 記得自己姓什麼! 」 「你記得?你記得將軍?記得夫人?記得小姐?記得小少爺?記得那枉死的七十二條人命?你記得?你認賊作父,你早已不記得了!當年江辰把自己的孩子頂了你的名,若是知道你會變成貪圖福貴之人,他……他……」 木衡易急切地搖著頭,不要給他安這麼多的罪名,他受不起的,二十四年來他從沒忘記過這些,「不!榮叔,不是這樣的!我記得!全部都記得!沒有一刻敢忘!我清清楚楚地記了二十四年。若不是這仇恨,我早早就追隨了父母,可是大仇不報我不能,不敢。」 「當真?」 「是!若不記著,為何考取功名?若不記著,為何投到荊顯棣的門下?若不記著,為何會做了他的女婿?榮叔,不出一年我便會向荊顯棣討這七十二條人命! 」 他冷冷的聲音幾乎將她擊穿,荊心同心中一痛,險些昏了過去,耳邊傳來的似是狂風呼嘯而過的聲音,眼前也一片模糊,他們又再說了什麼,她沒有聽清。 「榮叔,你們怎麼來了這裡?」 「我們在外地躲了十幾年一直伺機報仇,可是都沒有機會。去年進安陽,聽說你是荊顯棣寵倖之人,便想把你擒了問些他的底細,可你出入總是有人護著,正巧今日荊心同落了單……」 「榮叔,心同是好人,與她父親不同……」 「好人?不同?如何好?如何不同?虎父無犬子,奸人哪裡來的賢兒?」 「榮叔,她是真的不同!」 說話間木衡易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抱起,看到她蒼白的面容,觸到她冰冷的身體,他心疼得無以復加,最讓他驚心的是她的淚,難道她聽見了? 「榮叔,你看她的臉,」他轉過她的臉,「你還記得程叔燒的那場火嗎?那時她只四歲!二十年,二十年來她被人嘲笑,被人嫌棄。她沒有罪!卻……」他說不下去了。 真暖,這氣息是他的?他瞧見自己了? 「少爺可憐她?少爺也在贖罪?因為她是老程燒的?老天弄人,當年怎麼沒一把火燒死那惡賊?」 「榮叔,報仇之事魯莽不得,若一擊不中恐再無機會了。好了,榮叔,我得走了!若是報了官府,這事就不好收拾了!這裡不安全,榮叔,你們先出安陽城,到花汀村找一戶姓方的人家,說是我讓你們去的,在那裡先躲上一陣子。一切要小心,荊顯棣是個謹慎的人,千萬不可貿然行事!他日成事時,我會來尋你們。這些銀兩你們帶著做生活用,回去我也好作交代。」 可憐?贖罪?她以為的愛戀原來是這樣的!成事?她的心中顫抖著,要來了是嗎?她的幸福就快要走到盡頭了是嗎?成的是誰?敗的是誰?無論是誰她都是痛苦的。真冷,是那寒氣侵入了她的五臟嗎?往日他的懷抱總是能溫暖她,為何這次不能?難道,冷著的是她的心嗎? 走在冷清的街上,他抱著荊心同疾步如飛。懷中的人渾身冰涼,他很著急,這裡距木府要走上好一段時間,不知她可支持得住。想到這,他輕喚著:「心同、心同……」 聽到他的聲音,淚水洶湧而出,她也說不清為了什麼!為了他痛苦的過往?為了自己尷尬的境地?為了父親不明的前路?還是為了他們不能再擁有的將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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