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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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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一次走進衣寒羽的書房,一間很大的房子,四周的牆上是一排一排的書架,從地板一直到天花板。這裡的光線很暗,顯得有些陰暗。 衣寒羽的臉色很白,而且他的神情很焦慮。 「從我曾祖父起這裡就一直是書房。」他這樣啟開了話題,而她聰明的不講話,她想他需要一個聽眾。 「這裡的書是一百多年來幾代人收集的。你跟我來。」 說著,他帶著她走進他右手旁的一扇門裡。 這是一間休息室,在一面牆上,中規中矩地排列著三排照片。 「這是我先人的照片。」他介紹著。 在另一面牆上,都是一些小一點兒的照片,一組一組地排著,她看得出來,有一些是衣寒羽的,那時他很年輕,照片裡有一個比他小一些的女孩子。還有一些是他和芳姨的,從照片上看大概三十多歲吧,那時芳姨很年輕,也就二十多點兒的樣子。還有是尋歡的照片,多半是他小時獲獎和畢業的照片。還有,她猜是衣方亞的,他和夜寒羽、君歡長的很神似,這些都是他珍愛的人吧。 「衣家曾經是一個大家庭,不過後來人丁單薄了,到我這一代就剩了我自己了。」他逕自開始廠講述,「尋歡的媽媽叫方雲媚,我和她從小就認識。我父親與她的父親是八拜之交,兩家的過往很是密切。我與她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被認為長大了是理所應當的一對,我也一直這樣認為,一直這樣堅信。後來,力叔投資失敗,虧了十幾個億,很多人追債,總之,他的境況很慘,他自殺了。雲媚的母親身體本就不是很好,這樣的打擊讓她更是承受不住,不久也過世了。那時雲媚十五歲,我父親幫著料理了後事,就把她接到了家裡。」 「我想她父母的事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她本來就是一個很沉默的人,這件事後,她就更加的不愛講話了,有時一月也不見她和誰說上幾句話。我的父母總是讓我去陪伴她,說這家裡只有找的年紀和她是相仿的。」 「她長的很漂亮,是一種很古典的美,怎麼說呢,她的人和個性都很像我想像中的林黛玉。那時的我正是二十多歲的年紀,也是血氣方剛,就不知不覺地戀上了她,也理所應當的認為,她是愛我的。」 「她雖然生活在這裡,我想她卻從來沒有把這裡當成家吧。她是一個心思很多的人,我們都不知道她的心裡想的是什麼。她對誰都是一樣的不冷不熱,有時我覺得她對外面的人,比對我家的人要親密一些,現在想來,那時她可能是怪我父親的。因為當時方叔曾來家裡向父親求助過,不過父親所能提供的幫助對他來說只是杯水車薪。記得那次方叔走的時候竟是滿臉的失望,我想父親也很無奈的,十幾個億,實在是一個大的數目啊。不過,雲媚倒是什麼都不肯說,大家也不敢提那讓她傷心的往事,所以,這本可以解釋的一個誤會卻這樣沉積了。」 他陷在了回憶之中,看著他的側影,她感到的竟是一種淒涼。她猜想,他講述的一定是一段讓他刻骨銘心的感情,只是這感情可能沒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就這樣,子歸跟隨著衣寒羽,走進了他的回憶長廊。 看著講完了故事,站在窗邊背對著她的不再講話的衣寒羽,子歸竟是一陣心痛,這個老人的心裡裝著多少的秘密和痛苦? 「伯父,有時我們和幸福就隔著這一道窗,打開了,幸福就來了。」 「今天早上柔芳走了,我找了她常去的地方,不過都沒有找到,我很擔心。」說出了那麼多,他突然覺得要講出自己的心事並不是那樣困難的事,他突然很後悔,為什麼沒有把故事完全地講給柔芳,為什麼不把自己的感情講給柔芳聽,要不她也不會對他們的感情如此的沒有把握,在她的心裡,始終以為他愛著的是方雲媚,若不是昨晚她失口說了出來,他都不會知道,他以為她知道他愛的是她。他們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原來她一直是忐忑的,「我是一個失敗的丈夫和父親吧?」他自言自語著。 「不,只是你沒有表達好你的感情罷了。我們去找芳姨吧。」子歸轉過來,看著他,「愛情不是沒來過,只是有的人錯過了。」然後,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這話,讓衣寒羽很震動,是啊,柔芳的愛情在他身邊三十多年,他突然很害怕失去。 找了幾個地方,都沒有芳姨的消息,這讓衣寒羽更加的憔慮了。子歸仔細地想著她與芳姨相處的這些日子,她都喜歡去哪裡?她想得起的地方都去過了,那家咖啡屋,鳳雅居。還有哪裡? 「教堂!」子歸叫了出來。 芳姨雖然不是教徒,不過,她也經常去教堂,她說,能在那裡得到心靈的寧靜。 結果,很讓人失望,她也不在那裡。 已經是中午了,坐在車裡的衣寒羽和於子歸感到了無頭緒,這個城市很大,不過,芳姨很少出來,所以,她能去的地方不多。難道她去了瑞典?衣方亞在那裡,想到這,衣寒羽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 在子歸的堅持下,他們先回了莊園,因為,他的臉色實在太壞了,她擔心他會生病的。 走進大廳的時候,陳伯說夫人在書房裡等他們。聽了這個消息,衣寒羽扔下她直奔書房,砰的一下撞開房門沖了進去,在房門快要合上的那一刹那,子歸看到他把芳姨擁在了懷裡。她笑著回過身,看到陳伯一臉的驚訝,是啊,那樣沉穩的衣寒羽竟像一個衝動的終於等到自己心愛的姑娘的小夥子,除了親眼所見的人,這沒有人會相信吧。 子歸神色悠閒地走出莊園,她知道格房裡定是十分感人的景像,她也知道,下次再來時,一定會見到幸福的芳姨。接下來去哪裡?反正假已經請了,就不回去了。她一個人走走停停,看著路邊的風景。路的兩邊是高大的樹木,路上沒有行人,也沒有車輛,她走在路的中間,伸開雙臂感受樹蔭的涼爽。 她終於知道了這個故事,這段有些悲傷的往事。她要怎麼講給君歡聽?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失望還是憤怒?不解還是排斥? 這真的是一段很遠的路,她走了二十多分鐘,回頭已看不見衣家的宅子了,再向下看去,一輛藍色的車向她的這個方向駛來,是君歡,他怎麼來了?她停在原地不動,等著那輛車的到來。 君歡跳下車,來到子歸面前,「你怎麼有時間來這裡?你去看奶奶嗎?」 他看著她卻不說話,他的神情讓她有些不習慣,似乎很迷離。她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魂歸來兮!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來找你的。」 然後他扔下一臉不解的子歸,上了車。她聳聳肩,也隨著他上了車。 要怎麼開始這個話題?她在心中反復地盤算,怎樣很自然的開始?怎樣說得讓他容易接受? 她側過頭看向他,他似乎有點兒緊張,他的下頜繃得很緊,且面無表情,這很奇怪,他沒有在她的面前這樣表現過。 「君歡,發生了什麼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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