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敗給小女子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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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吵啦!」苗仙娘雙手扠腰。都幾歲的人了,竟然像娃兒似的吵架。「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們說——」 傅仁豪揚掌,示意她閉口。 「仙娘,你站遠點。」語調大有「男人的事,女人別插嘴」的意味。「我今天不把邵狗子打得滿地找牙,我就不姓傅!」 「這句話是我要說的!」邵康回吼,朝老友握拳猛揮。「我今天不把你傅大胖打成一攤肉泥,我『邵康』二字就倒過來寫!」 「你們——」苗仙娘杏眸圓瞪,看著兩個年過四旬的男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 如果目光能殺人,傅大胖和邵狗子絕對難逃她的凶光。 遺憾的是,目光並不能殺人,是以,苗仙娘眯起眼,決定使出撒手鍆。 轉身離開花廳,去而複返的她,手中多了一桶水。 打得難分難舍的兩個男人,完全沒發現身邊狀況有異,直到—— 嘩啦啦—— 「哇!」 「哇呀——」 十一月秋末將入冬,涼水當頭澆,兩個男人登時哀叫。 邵康先一步咒駡出聲:「誰啊!哪個沒良心的混賬,膽敢對大人我潑水?!」 「我是沒良心的混賬,嗯?」苗仙娘哼聲夾冷,凍得邵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呃、呃……不、不,怎麼會是你呢,沒良心的混賬當然是——是他!」他手指點向正在一旁搖晃腦袋甩水的老友。「就是這個混賬傅大胖!」 「邵狗子你——」 「夠了!你們兩個是嫌事情不夠煩、不夠多嗎?哼!」 「不……」怯於雌虎發威,兩個男人氣弱地應道。 苗仙娘重重哼了哼,歎息地說出傅府發生的大事:「聽我說,惜容留書離家了。」 「哦,你剛說的大事就是這麼回——什麼?!惜容離家出走?!」前一刻還從容鎮定的傅仁豪嚇得跳起來。「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我這個爹是哪裡做錯了?有嗎?我有嗎?」 「惜容離家?!」邵康也同樣震驚。「容丫頭從小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個閨門還要人家三催四請五拜託,連我這個世伯都不太敢見了,怎麼敢一個人離家出走?」 「她留書說她知道黃金連理枝失竊的事,希望能為你分憂解勞,所以她決定離家追上原大俠,請他回成都,幫咱們尋回寶物。」說到這兒,苗仙娘歎了口氣:「難怪她會問我原大俠長啥模樣,我以為她只是好奇,沒想到——」 「那種東西哪比得上我的寶貝女兒!」傅仁豪暴吼,肝火直往上燒,指著邵康的鼻子就罵:「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找什麼黃金連理枝,還獻寶似的拿它遊街,它也不會被偷,我的寶貝惜容也不會為了我,一個人離家出走,萬一惜容在路上發生什麼事——」愈想愈擔心,愈想愈害怕!「邵康,惜容要是有什麼萬一,我管你是不是四川總督,絕對要你提頭來見!」 擔憂受怕的,不單是做爹的傅仁豪,邵康更是緊張。 說到底,這事都是因他而起,他心下的擔憂不亞于好友。 「放心,我立刻差人查探惜容的消息,就算把整個四川翻過來,我也會找回惜容,給傅兄一個交代。」 「交代?」愛女如命的傅仁豪語聲哽咽:「我不要你給我什麼交代,我只要我的惜容平安歸來,我就只有她這麼個女兒……」 他的寶貝女兒啊…… 不該是這樣的。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泡在浴桶裡,原君振怨念深重地想著。 浴桶——沒錯!此時此刻的他正泡在客棧澡堂的浴桶內,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點頭答應跟著那姑娘回成都。 那姑娘……如今有名有姓,姓傅名惜容,正是他上一趟差使的請托人傅仁豪的千金。 她尋他,是為了不久前他從川西深山挖墳尋得的黃金連理枝,根據她的說法,黃金連理枝在他離開成都不久後便遭竊。 好吧,弱女子如她,又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跋山涉水這麼一大段路,從川西的成都追到川北山麓,她的毅力令人感佩。 但這不足以構成他答應隨她回成都的理由。 「為什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不知第幾次問自己,他還是找下到滿意的答案。 回到大竹鎮,天色已晚,兩人在鎮上客棧住下,用過晚膳,原君振差小二準備泡浴所需,洗滌一身狼狽。 會這麼狼狽,全拜傅惜容之賜,要挖一個十來尺高的巨熊得以安眠的墳,很難不把自己弄得渾身髒泥。 明知為一頭能i設墳立碑很蠢,但在她又是哀求又是充滿希冀的眼神下,他無法不心軟。 就連答應再走一趟成都,協尋失竊的黃金連理枝,也是因為敗在那雙淚水盈眶的眼眸凝視下,鏈i法狠心拒絕使然——即便他從未與姑娘家如此朝夕相處,即便這麼做有違他不與雇主有太多牽扯、萬事只求簡單的行事作風。 「真是混賬咕嚕嚕嚕……」原君振把自己埋進水裡,呼氣吹出無數個水泡,啵啵直響。 這一句「混賬」,罵的是自己。 直到洗浴完畢,他已經罵自己「混賬」不下十數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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