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碰!碰上鬼靈精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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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免現場氣氛尷尬,沈海笑著應和妻子的話:「是啊,一點都沒白費。」 雖是應酬話,但也是真話。這趟西域之行歸來,做爹的他明顯察覺麼子行事作風沉穩許多,言談舉止更臻成熟,已非昔日玩世不恭、老氣得他鬍鬚打結的浪蕩公子哥兒,這是他意想不到的結果。 當然,此時此刻坐在三子身邊那作淺紫色勁裝打扮的江湖女子的出現,也是他萬萬沒料想到的事。 那日與夫人邀這位薛姑娘私下相談,本以為她會識相離去,沒想到她竟然還留在府裡。 昨日,三子私下與他們夫妻商談,欲娶這位江湖女子為妻,教他們兩老厲聲拒絕,方才送上白玉觀音時,兒子的神情與平日無異,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奇也怪哉,兒子神色自若的表現反而讓沈海心生疑竇。 目光與妻子交會,她同樣是一臉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的困擾神情。 現在是怎麼回事?薛霞飛目光掃過廳堂裡除了她之外的三人,撇開沈宜蒼不說,沈家兩老打她與沈宜蒼一進內廳,臉色就怪怪的。 即使遲鈍如她,也嗅出一絲詭異的氛圍。 而沈宜蒼其實正陷入極度苦惱的境地,昨晚與爹娘深談後,仍然無法說服兩老接受薛霞飛,之後他回房想了大半夜,還是想不出辦法,唉…… 「宜蒼,明日你隨為父進宮面聖,相信皇上看到這尊白玉觀音定會龍心大悅,而你──」 「不,爹。」沈宜蒼回過神來,急忙打斷爹親的話。「孩兒無意仕途,再說,大哥為官政績斐然,二哥為將功績卓越,不必孩兒再錦上添花,夠了。」 「說這什麼話呢,大頭兒。」李玉如呵呵笑著打圓場。「男兒立業本來就是應該的,要不,你先成家也行,本來嘛,古言成家立業,就是要人先成家再立業,娘已經替你找了……」 開始了、開始了。沈宜蒼心裡有所警覺,每回爹娘對他們有所要求時,就會搬出這招「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一進一退、一硬一軟──大哥、二哥已經煩不勝煩,才一個想盡辦法外調閩南,一個自請鎮守北關邊防,現在輪到他了。 「娘,孩兒已經有意中人了。」他緩緩開口重複昨晚說過的話,伸手握住薛霞飛擱在椅把上的小手,情意不言自明。 可惜兩老有志一同,裝作沒聽見。 「你娘說得是。南京城裡多少名門閨秀等著進我們沈府大門,為父官場同僚也有多人表明想與我們結個親家,所以……」 兩老果真默契十足,輪番上陣接話,讓人無法插嘴。 沈宜蒼與薛霞飛目光交會,他用力握住掌中柔荑,要她再忍一忍。 薛霞飛靜得出奇,沉默地凝視兩人交握的手。 也許今天就要分離了,她想。 她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出沈家兩老眼裡濃濃的不贊同? 今後,五湖四海,依然只有她一人獨行。 想到這裡,薛霞飛的頭垂得更低,不想讓沈宜蒼看見自己泫然欲泣的表情。 傻丫頭!沈宜蒼看著垂頭喪氣的纖細側影,內心漲滿憐惜。她以為這樣他就看不見了嗎? 真是苦惱啊……早知如此,找到羊脂白玉後就別這麼快回來,反正玉都找著了,爹也沒理由不准他進家門…… 且慢!靈光乍閃,沈宜蒼的神情為之一亮。 「呵呵呵……」他怎麼沒想到呢! 他在笑什麼?聽見低低的呵笑聲,薛霞飛疑惑地看向他。 沈宜蒼突然鬆手,起身走雙親。 「爹,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正叨念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段的沈海愣了下。「什麼?」 「其實,這觀音像還有些未臻完美之處。」俊目鎖定觀音像巡了又巡,小心仔細地找著。 沈海緊張了,將白玉觀音交給兒子。「在哪兒?快指給為父看。」 「就在──」沈宜蒼突地一個踉艙,手一滑,白玉觀音朝仍然垂首不語的薛霞飛飛去。「霞飛,小心!」 練武者一旦遇上襲擊,手腳會自然而然施展招式以禦外敵,薛霞飛也不例外,感覺右前方有一物飛來,又聽見沈宜蒼緊張的警告之語,下意識地便拔劍朝來者運勁斬下── 咚!白玉觀音慘遭腰斬,砰咚墜地,上半身滾至沈海腳邊,下半身則停在李玉如跟前。 沈家兩老當場傻眼。 好半晌── 「你、你看你幹了什麼好事!」沈海氣得忘記薛霞飛的江湖身分,不怕死地直指著她鼻子罵。 「我?」神情茫然的薛霞飛看了看地上。「啊!」怎麼會這樣? 杏眸訝然瞥向站在一旁笑不可抑的沈宜蒼。「你還笑?!」 「爹,是我跌倒手滑,不小心把白玉觀音甩了出去,不關霞飛的事。」沈宜蒼為薛霞飛說話。 「怎麼不關她的事?!是她把這白玉觀音一劍斬成兩段,怎麼不關她的事?!」李玉如也跳了起來,與丈夫站在同一陣線。 「霞飛是練武之人,反應本就迅捷,這是意外。」他又道。 「我不是故意的。」誰曉得會天外飛來一尊白玉觀音?還有,他為什麼一直笑?好像白玉觀音沒了,他很開心似的。 沈海又氣又急,壓根兒沒注意到三子的神情。「你……你要為父怎麼向皇上交代?!你說啊!」 「這事孩兒也有責任。」沈宜蒼側首佯裝沉思,一會兒才道:「這樣吧,如今白玉觀音再毀,就當孩兒沒找到,只好出門再尋質地更佳的玉石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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