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碰!碰上鬼靈精 | 上頁 下頁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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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霞飛低落的神情總算綻出一點興致。「喲,大頭兒啊。」 「霞飛……」除了娘,她是第二個能讓他大歎無奈的女人。 「你──」好不容易逮到糗他的機會,薛霞飛正要開口說話,未料思子心切的沈海夫婦擠上前,將她擋了開來。 見老爺、夫人這麼激動忘情,下人們也紛紛跟進,一轉眼,薛霞飛與沈宜蒼中間已隔了一堵人牆。 「大頭兒!」李玉如激動莫名,伸手抱住愛子,隨即又退離幾步打量。「讓娘看看,我心愛的大頭兒這趟出門是不是瘦了?」 「娘……」他倒覺得這趟路讓他氣力增進不少,身體強健許多。「我很好,您別擔心。」 「這樣哪叫好!你看你,又黑又瘦的,這怎麼得了?!」 「宜蒼回來應該開心才是,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沈海勸道,怕妻子又翻舊賬找他麻煩。 「還說呢!都是你的錯。」 「是是是,夫人,千錯萬錯都是為夫的錯。我們進去吧,宜蒼長途跋涉,一定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沈海握著愛子肩頭,以子為榮的心情在這簡單的舉動中已充分說明。 這話提醒了李玉如。「是啊,瞧瞧,我高興得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走走走,娘已經讓廚娘燉了不少補中益氣的藥膳,還做了許多你愛吃的菜色,快!先去梳洗乾淨,瞧瞧你這身灰塵,這一路究竟吃了多少苦頭啊……」牽著兒子的手,李玉如在僕役前呼後擁下走進尚書府,興奮得忘了招待與沈宜蒼同行的人。 所幸,趙福還算細心,注意到這位與年輕主子同行歸來、一身江湖打扮的陌生女子。 「姑娘是──三公子的朋友?」 「嗯。」薛霞飛悶悶地應聲。她整個人籠罩在無法言喻的落寞當中,沮喪得連理人都懶。 愈接近南京城,就覺得他離自己愈遠,疏離的感覺始終隱藏在心中,直到方才人牆阻擋,隔開些距離,這種感覺才真正鮮明起來。 從西安到南京這一路上,沈宜蒼還是沒有告訴她,送回羊脂白玉後有何打算。 也許他的冷落就是答案吧,她想,而這念頭差點逼出她的淚。 噢,她討厭死他了,可惡的大頭兒! 「你說什麼?!」沈宜蒼遞交銀票的手在中途一頓。「把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生怕對方反悔,趁他還在錯愕的呆滯狀態下,薛霞飛搶下那一千兩的尋玉酬金,一跳退到兩尺外。 「我說我要走了。」想了五天五夜不得安枕,到第六天,她終於做出了這個重大且嚴肅的決定。 與其被人趕,不如自己先識相地離開。 沈宜蒼幾個跨步,展臂直接將人摟進懷裡,牢牢抱住。 「你要走到哪兒去?」 這些天他為了找玉匠雕觀音像之事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在百忙中抽出空檔與她見面,一解相思之苦,沒料到她竟然丟出這句話,砸得他眼冒金星。 「我會先回西安將酬金交給玉兒,再看有沒有差事,如果沒有,就四處遊山玩水,反正真有差事,玉兒會以飛鴿傳書通知我。」 接收到她含幽帶怨的目光,沈宜蒼以為她在鬧性子,怪他這些天冷落了她。 「這幾天我忙著找手藝高超的玉匠,所以抽不開身來找你,想想看,千辛萬苦找到一塊美玉,如果沒有雕工卓絕的玉匠,豈不遺憾?」 「那是你的事。」 「你在怪我嗎?因為我冷落你?」他低聲喃問,俯身親吻她額角。「別生我的氣好嗎?」 從來不曾如此呵寵一個人,獨獨只有她,就是在意她的喜怒哀樂,絞盡腦汁只為博得她展顏歡笑。 可惡!薛霞飛抽抽鼻子,暗罵自己太沒用,被他抱在懷裡、聽見他溫言軟語,鼻頭就開始泛酸,眼眶就莫名發熱,真是太沒用了! 「霞飛?」 「誰敢生你的氣啊?風流倜儻的沈三少!」口氣之酸,相信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 「不然你在生誰的氣?」 「我──我才沒生氣。」前天的事……算了,就當沒發生過吧。 沈宜蒼盯視她半晌,突然開口:「聽趙福說,前天我爹娘找你?」話一出口,他立刻感覺到懷中人背脊倏然繃緊。 不能否認說沒有,薛霞飛只好半真半假地說:「是啊,尚書大人和尚書夫人對江湖趣聞很感興趣,所以找我過去泡茶聊天。我們聊了一個下午,賓主……賓主什麼來著?」 「賓主盡歡。」沈宜蒼的聲調轉冷。 正努力扯謊的薛霞飛一時聽不出,故作愉快道:「對對,就是賓主盡歡。就說嘛,我說我有當說書人的天分,偏偏你跟玉兒都不相信,淨是笑話我。」 「我不知道我爹娘背著我跟你說他們有意為我安排親事,娶某某官家千金這檔事,竟然能讓你這麼開心,開心到決定離開我。看樣子你們前天的確聊得非常愉快是不?」 敢瞞他,還騙他說什麼賓主盡歡! 怒氣直沖心田,他氣她,非常氣她! 呃?薛霞飛一怔。 怪了,那天明明只有沈大人、沈夫人,還有她三人在場,他是從哪兒聽來的? 她沒說,沈大人他們更不可能說,是誰這麼大膽敢偷聽又告密?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沈宜蒼索性為她解答疑惑,「不用想了,是蓉兒告訴我的。」 「她怎麼會──」想了想,她恍然大悟,「難怪我總覺得書房裡有老鼠藏在暗處吱吱叫,原來如此。」 「這不是我要說的重點。」 「既然不是,幹嘛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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