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碰!碰上鬼靈精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這沒什麼啦!小傷小傷,沒啥大不了的。我以前練功受的傷比這嚴重許多,比方說──嗯……一時想不起來,等我想起來再告……訴……你?」見他一臉凝重,她的笑容也跟著僵在臉上。「你怎麼啦?該不會跳河的時候撞到腦袋,變傻了吧?」

  說到跳河,記憶全數回籠,不待他開口,薛霞飛又搶著說下去──

  「不說不氣,愈想愈惱!你知道我不會泅水還拖我跳河,真是太沒義氣了!害我灌進一肚子水,枉費我對你這麼好,真是──」

  「你好吵。」

  「又說我吵?!」忘了右臂的傷,薛霞飛跳起來,左手叉腰,右手食指猛戳他肩膀,活像潑婦駡街。「你明不明白什麼叫感恩圖報?知不知道結草銜環怎麼寫啊?曉不曉得有恩報恩的道理?你──哇!我又說這麼多詞兒,哈哈哈!我真是愈來愈有學問,愈來愈不得了──唔……」

  吱喳不停的櫻唇倏地被他的唇覆住,一股好聞的書卷味充斥鼻間,薛霞飛又驚訝又疑惑。

  他在對她做什麼?

  「你──唔!」甫開口,他灼熱的軟舌趁隙鑽入,奪走她的聲音。

  哇哇?!他他他……他把舌頭伸進她嘴裡做什麼?薛霞飛欲退離,不料沈宜蒼的手掌先一步按住她頸背,壓得她上身往前傾,更加的靠近他。

  這這這這、這會不會太奇怪了?她腦袋嗡嗡作響,心口怦咚直跳。

  天爺!他對她做了什麼?但這感覺……還挺不錯的。

  「唔……」深陷在偷香滋味無法自拔的沈宜蒼突然睜開眼,對上她好奇含羞且困惑的黑眸,唇角揚笑,吮吻的唇始終未曾離開。

  薛霞飛原本擱在雙膝上的手,慢慢地爬上他平坦的胸膛,再爬啊爬,最後軟軟地貼附在他頸後,不自覺地摩挲他頸背。

  原本單純的吻瞬間爆出激烈火花,漸漸轉為纏綿。

  薛霞飛的氣息清冽如水,也因此更顯出她的潔淨無塵,宛如隱于深山的冷泉,毋需刻意,自成一番甘美,甜得沁人心肺,珍貴得令人難尋。

  「呼!」終於,四片唇瓣分離,薛霞飛軟軟地貼向他的胸膛,急喘道:「還、還以為會……呼、呼,會斷氣……」

  天!她的反應果然不同於一般女子!

  沈宜蒼忍不住笑了,俯首瞧見她仰起小臉看著自己,紅通通的蘋果臉與豔紅微腫的唇瓣,全是平日難得見到的風情。

  薛霞飛下意識舔了舔唇。

  哇哇哇,癢癢、刺刺、麻麻的……但,她喜歡呵。

  「沈宜蒼……」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到,她咳了幾聲,才又開口:「同樣是斷氣而亡,但這死法比溺水好太多了……」

  沈宜蒼又是一陣搖頭失笑。

  唉,她真的是「找」的一員嗎?

  為何讓他在還沒找到羊脂白玉前,先掉了一顆心?

  這顆心不知還找不找得回來?他問自己。

  怕是……機會渺茫哪。

  西域風光,超乎沈宜蒼的想像,並非它荒涼得超出他所能想像的程度,而是它繁華熱鬧的景象,比起中原城鎮有過之而無不及。

  望著牛羊遍野的壯闊景象,這讓初到邊塞的他在感動激昂之餘,忍不住贊道:「難怪唐朝詩人高適在〈金城北樓〉一詩中會這麼描述蘭州──北樓西望滿晴空,積水連山勝畫中。湍上急流聲若箭,城頭殘月勢如弓──所謂的邊塞,其壯遠遼闊,與中原秀麗各自成趣。」

  當然啦!他這番話又被胸無半點墨的薛霞飛給聽擰成亂七八糟的東西。

  當晚,沈宜蒼就地取材,以枯枝為毫,沙地為紙,教她寫了大半夜的〈金城北樓〉。

  那夜,薛霞飛在心裡發誓,以後他又吟唱她聽不懂的詩詞時,自己絕對要閉上嘴巴,以免禍從口出。

  近一個月的跋山涉水,兩人由西安至蘭州、甘州,輾轉來到涼州地界。

  甫進涼州城,兩人被城中洶湧的人潮嚇了一跳。

  仲秋時節的涼州城處處可見大小攤販林立,駱駝、驢馬雜混在擁擠的人群中,買賣議價聲不絕於耳。

  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是涼州城秋市的頭一天。為期一個月的秋市,是東西商旅做買賣、互通貨樣的時機,也難怪城內買賣吆喝聲震天響。

  「看來臨時要找到打尖的客棧很困難。」沈宜蒼開口。看這人潮,城裡的客棧一定都客滿了。

  「是啊。」牽馬並肩同行的薛霞飛應和道,「走吧,我們往城西去碰碰運氣,涼州城很大,城外也有幾家旅店,說不定能找到空房。」

  於是兩人左彎右拐的,想避開市集人潮早點出城,可拐了幾回,發現大街小巷無一處不熱鬧,決定放棄這天真的想法,轉回大街上。

  推推擠擠好半天終於出城,當兩人歷盡千辛萬苦,找到有空房供他倆過夜的旅店,早已是掌燈時分。

  「歡迎蒞臨本店。」發現有客人進門,年約五旬的店小二立刻迎上前來,一雙老眼在看見沈宜蒼時登時一亮,熱切道:「兩位客倌,不知是要用膳?還是要住店?」

  沈宜蒼微笑以對:「住店,煩請給我兩──」

  「一間空房。」薛霞飛突然插口。「我們的馬就在門外,別忘了差人安頓它們。」

  「霞飛?」沈宜蒼愣了下。

  女掌櫃從櫃枱後輕移蓮步而來,在看見俊逸的沈宜蒼時笑容更加燦爛。「兩位客倌是夫妻啊?」

  沈宜蒼正想開口說還不是,孰料又被薛霞飛一陣搶白──

  「快了。」說話時,雙手纏上沈宜蒼腰肢,朝風韻猶存的女掌櫃一哼。

  女掌櫃見狀,蓮花指點在唇邊,呵呵直笑:「喲,原來是私奔的小情侶哪。」

  「霞飛?」沈宜蒼仍是一臉不解。

  「怎麼?有意見啊!」薛霞飛杏眸嗔視他一眼,圓臉老實不客氣地通紅一片。

  她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四目交會,相對于薛霞飛的羞窘,沈宜蒼的眼眸寫滿困惑。

  他知道薛霞飛雖不拘小節、生性好玩,但絕不會拿自己的清譽開玩笑,是以,雖有疑問,他仍選擇沉默。

  「噢呵呵呵,小姑娘好不害臊哪!」女掌櫃眼波流轉,模樣十分嫵媚。「反觀這位公子倒是害羞得緊呵。」

  「讓掌櫃見笑了。」沈宜蒼拱手為禮。

  「公子風姿颯爽、氣質出眾,想必出身不凡吧?」

  「在下──」沈宜蒼正要回答,卻被人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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